四福晋乌拉那拉氏赶紧就替钮祜禄氏谢了恩,也不敢细看钮祜禄氏的遗体,怕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犯了忌讳。
她心里始终还是对着这件事半信半疑的。
好在钮祜禄氏母家身份低,又没有孩子,再加上入府的时间不久,不得四阿哥宠爱,可谓要什么没什么。
这样的人,一场丧事办起来也容易。
福晋过去看望了四阿哥,站在离四阿哥床前有几步的距离,小声就把这事儿给说了一遍。
四阿哥正在喝药膳,听了这事顿了顿,他道:“办得利索些。”
乌拉那拉氏只好从屋子里退出来,一路走一路心里直骂:掌权的好事便给顾氏;似这种事情,就让她乌拉那拉氏来收场!
……
从父子谈话之后,弘昐便谁也不见,只将自己关在了书屋里,一日三餐都让奴才送过去放在屋子门口。
简直跟一个囚徒没什么区别了。
偶尔有送饭的奴的神情,就见他眼里尽是暴躁的焦虑。
但是府里最近发生的大事实在太多了,尤其是钮祜禄格格这事才刚刚发生在眼前。
这么年轻,从来身体都健健康康的一个人,进了宫里,然后就说心病发作,死了。
这算是暴毙。
难免有人将之前钮祜禄氏曾经得罪了侧福晋的事情给联想了起来。
但是侧福晋再得宠,也只是得四阿哥的宠爱。
她总不可能将手伸到宫里。
……
随着四阿哥和弘昀父子两彻底地病愈恢复,圆明园里的生活终于回到了原先的轨道之上。
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四阿哥第一天进了宫里上朝,就出了一件大事。
这一日,等到朝堂正事商议完毕之后,康熙命众皇子回避于外,然后让满汉文武大臣于诸位皇子之中,选择一人立为新的储君。
康熙当时的话语中,余地放的很大——说是只要大家都纷纷给出推举建议,他一定耐心倾听大家的心声。
除了有人推举直郡王以外,佟国维、马齐、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王鸿绪等朝中重臣当场就跪下来了,联名保奏八阿哥胤禩为储君。
康熙当场脸色就变了,也没应声。
万岁不吭声,那就是不满意、不答应——需要再换一个方案,
等到换到一个让皇上满意的人选上来才行。
如此简单的道理,佟国维、马齐、阿灵阿、鄂伦岱这些老狐狸哪里会不懂?
但是大家铁了心,既然万岁开了这个口,今日非要将八阿哥给推上去不可。
康熙坐在大殿之上的龙座里,一言不发地盯着下面口舌生花的群臣,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他知道胤禩得人心,很得人心。
但是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眼前这一幕,简直已经隐隐有指鹿为马的那意思了。
那还得了?
他这个皇帝还在龙椅上坐着呢!
胤禩,他到底给了他们多少好处?让这些人这般死心塌地,再无二意?
康熙勾了勾唇角,带出一个比日光还轻浅冷淡的笑。
……
这一场推举新太子的建议,终于在皇上始终不肯表态之后,不了了之。
众大臣纷纷不休,一时之间满朝上下都掀起了推荐新东宫的热潮。
其他皇子们不甘落后,但是若是论到人气,谁也比不上八阿哥。
一时间,八阿哥胤禩几乎风头无二。
这一天,四阿哥过来送奏疏文报的时候,正好下起了倾盆大雨,于是康熙就把他留下了用膳,说是父子两人说说话。
暖阁里安静无声,只有父子两人,等到菜上齐了之后,梁九功安静地守在暖阁门外,远远的看见有巡行的侍卫往这里过来,他立即挥手,把人制止住了。
暖阁里,康熙说完正事,跟闲聊家常似的提了一下钮祜禄氏。
他伸手按在四阿哥的肩膀上,微微拍了拍,口气闲适随意:“皇阿玛过几年再给你挑个好的。”
四阿哥心中一凛。
什么叫“好的”?
没有坏,何来好?
只有之前的是“坏的”,之后的才能叫“好的”。
倘若钮祜禄氏真的只是暴毙,皇阿玛就不会用这个词。
心思缜密如皇阿玛,也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所以,皇阿玛说这话的意思,其实已经是对他最大程度的直白——钮祜禄氏有问题。
……
四阿哥微微抬头,看皇阿玛已经走到了窗子之前,他负手而立,淡看檐下落雨。
四阿哥很谨慎——没有再接过这个话题探索下去。
一路巡行,疫病来的蹊跷。
他想到八阿哥最先得病。
他想到十四阿哥死了的时候,八阿哥悔不当初,痛不欲生的表现……
他想到其他皇子没有事,甚至连九阿哥都没有事,唯独自己接着染了疫,还累及到了儿子弘昀……
想到钮祜禄氏突然被人带走,又在宫中暴毙,而弘昐被宫里扣留。
一件件事情如拼图碎片一般,在四阿哥的心中拼了起来。
弘昐或许撒谎——至少,他没有将全部的实情说出来。
……
弘昀回到了花步小筑,恍若隔世。
“额娘,原来我们这屋子这么香!”
弘昀举着小手手很快乐的绕着屋子,里里外外跑了几遍。
不是说阿玛那边的屋子不香——但是这些日子里萦绕在屋子里的只有一种味道:药香。
药香雅致,但是对于弘昀来说,他最喜欢的还是这里香香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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