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鲤本就烦闷,此曲调一起,她心里就翻起了波澜。
不由扭头向湖面看去,一艘精致的画舫正缓缓行驶在碧荷间。
苏鲤又举目向南望去,在‘凤离宫’的南面,沿着东境湖边绵延就是一片雕楼画栋的建筑,那是皇城著名的‘燕子坊’,是青楼歌舞聚焦的地方,也是皇城贵公子醉生梦死的安乐窝。
听说连老板的‘碧云天’戏台就搭建在那里。
苏鲤突然来了兴致。
她足尖一点就翻越出围墙,踏着荷叶飞快地向画舫行去,踏上画舫就背过身去灌了一口酒,轻轻吐出一口气,“有劳,搭顺风船去‘碧云天’。”
画舫内的萧音一顿,里面的主人沉默许久,才轻轻道,“随便。”
说完,画舫内的萧音又起。
这一次,意境又变了。
苏鲤感叹,这萧音的主人可真是神奇,同一曲调,反反复复的吹,不同的心境,竟让人听出不同的感触,真是神了。
苏鲤站在船头,身姿窈窕,恣意的很。
如今她内力充沛,颇有点艺高人胆大的味道。再者,她容颜已变,谁又能认出她就是曾经的琼华夫人?即便与凤轻隐容貌一致,可气质天差地别,恐怕世人还不识凤女王的真面目。
所以苏鲤一点都不担心被人识出身份。
即便有朝臣能认出她,恐怕也会缩着脖子绕道走,更不想被她发现。要知道,她如今有生杀大权,即便在皇城横着走,恐怕有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待画舫稍一靠近燕子坊,苏鲤就说了声,“多谢。”
便飞身而起,踏上燕子坊的曲折廊桥。
画舫内的萧音立马就止了。
苏鲤根本不会再回头去关注画舫,也就看不到赵昶隔着纱帘痴痴望着她的神态。
苏鲤一踏上燕子坊,就有姑娘迎上来,恭谨地福了福,“奴婢阿娇,不知贵客想要去何处玩耍?”
苏鲤没说话,却是很讶异于阿娇的不卑不亢。
“碧云天。”
苏鲤报了‘碧云天’的名头,阿娇笑了笑,“瞧着贵客面生,定是第一次来燕子坊,不知奴婢有没有荣幸为贵客引路?
燕子坊曲折十八坊,里面酒肆茶楼、糕点坊、歌舞场、诗画社、棋社一应俱全。里面都是清倌,卖艺不卖身。贵客初次到来,若要寻‘碧云天’戏坊定是要费一番功夫,由奴婢引路,自然能节省贵客的时间。”
“有劳。”
苏鲤淡淡一声。
阿娇微福了福身,只手一引,就率先走在前面。
阿娇不说话,苏鲤便姿态悠然地跟在她后面,一路之上,看到的皆是热闹喧腾的场面。果如阿娇所说,里面皆是清倌,也有不乏有姿色出众才艺双绝的女子,大家脸上丝毫没有卑贱的神色,皆大大方方卖艺。
而看客也是中规中矩,仅仅只是看客。眼中有欣赏,却无淫.荡。
苏鲤觉得燕子坊的主子了不起。
名震京城的‘碧云天’也只是燕子坊的一小部分。
可别忘了,连老板可是北辰皇室的二皇子,能亮出身份出席太后的寿宴,那燕子坊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既知他身份,依旧敢收留他,这燕子坊实力不容小觑。
苏鲤正想着这些事,阿娇脚步一顿,“‘碧云天’戏楼已经到了,贵客可自行进去,里面自有人伺侯,奴婢退下了。”
苏鲤颔首。
阿娇福了福身,当真转身率性地离去。
苏鲤丢掉酒坛子,跨步踏入‘碧云天。’
连骐正在台上唱‘贵妃醉酒’……
苏鲤瞧着他唱腔完美,举手投足皆是骄傲既贵气,不由哑然失笑。
恐怕这世上活得最恣意就是二皇子了吧?
贵能上宫宴,贱能上戏台,可谓戏里尊贵,戏外身份也不浅。
台上的连骐入戏正深,突然瞧见苏鲤,微一愣怔。
紧接着锣鼓响起,她便唱的更是缠绵悱恻,婉婉转转,下面的看客连连爆出叫好声。
突然一声不和谐的声音传过来,“臭小子,大白天的不务正业,敢来这里厮混,看老子不打死你!”
听着象是父亲在此处逮到了同样逛花坊的儿子,众人都哄然一笑。
苏鲤也是勾着唇一笑,并未回头。
儿子的声音突然爆出来,“爹,凭什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你已经三个月都不曾回家了,还好意思说我?”
老子苏鲤不认识,但这儿子的声音苏鲤可是熟悉的很。
她不由转过头,就看到小侯爷甲一鸣正被一中年男子拧着耳朵在外面的廊下训斥。
只见此中年男子一身锦衣华袍,昂藏身材,长得眉目俊朗,甚是英气。虽然流连花坊,身上却无半丝fēng_liú之气,倒显得性情耿直脾气爽朗。
此时他一身的酒气,看来喝的不少。
原来此男正是大名鼎鼎的云翼侯甲震。
闻名不如亲见,果然气度不凡。
不过他父子俩可真有意思,逛花坊都能遇到一起,也算奇皅。
但感觉他们和大长公主韶华郡主根本不是一家人似的,气质性情完全不同。
甲一鸣挣脱掉云翼侯的掌控,捂着耳朵,挑着fēng_liú的桃花眼低吼。
“你喝你的花酒,我看我的歌舞,井水不犯河水,你犯得着揪我耳朵把我扯出来?凭白让兄弟们看我笑话,咱们云翼侯府的脸都被你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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