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直接见了血。
余下二只松鼠抖成一团筛糠,焦平却兴奋得吐出黑紫色的长舌,嘶嘶作响。
半年以来的郁闷、郁气,还有此前经历的瀑布惊魂,仿佛都在这刚刚的杀戮之中,得到了一些有效的缓解。
身子骨一活动开,舒筋活络,人的也心情好上许多,果真是生命在于运动也!
焦平缓步上前,从死去的松鼠体内抽出自己的刀来,甩了两下将血水甩去,又贴在松鼠皮毛上擦了擦。
他的动作十分放松随意,只是信手而为之,但他每动一下,却都好似有无形的刀子、割在另两只松鼠身上一样。
两只松鼠伏在地上,一颤一颤地。
焦平慢条斯理地处理完环首刀鞘上沾着的血渍,而后才将凶冷的目光,投向一旁的两只松鼠,平淡开口问道:
“此处是何地界?”
“尔等又是何方的妖怪?”
“为何在此剪径为贼?”
他甫一开口,两只松鼠中较为靠近他的那一只仿佛再承受不住压力,崩了弦丝一般都没有听问,就自胡乱尖叫道: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咻!”
焦平皱眉,猛然抡起手中的刀,以刀作棍直接一棍抽在那疯叫的松鼠后脑处。
这凶狠一棍下去,果然棍到话止,那只松鼠,像突然被拔掉电源的扬声话筒一样声响嘎然而止,身子重重摔落到地上。
很快,松鼠的后脑处就流出一滩暗红色的鲜血来,身体起伏的动静低了下去,也不知道这一下是死了、还是晕了。
处理完这一只,焦平于是又将目光,转向场中的最后一只松鼠。
这最后一只看上去,似是最胆小。
从一开始出来抢劫起,这一只站位就似乎有意无意的、靠在了最后。
其个头是三只里头最小的一只,目光上也最怯弱,浑没点儿悍匪的模样。
被打翻在地后,与第一只试图逃跑,第二只顶不住压力疯叫不同,这一只身体颤抖得最剧烈的,而且缩成了一团。
焦平略懂一点心理学知识。
他知道这种受到伤害后蜷成一团,企图尽量使自己不被注意到,寄希望于因此可以免于再次受创的举动。
这是一种自我保护心理的体现。
通常会做出这种动作的生物,性格都是比较胆小怕事的,而且在群体生活之中的地位都是最低、十分缺乏自信。
而这同时也意味着,它对暴力的服从性是最高的,因此是相对容易问话。
结合刚才三只松鼠的不同表现,焦平略一回味后,确认自己的判断。
于是他缓步逼近。
突然,脚步又一停。
原来,那松鼠随着焦平的脚步逼近,心里害怕之下,竟是锁不住尿门,直接颤抖着失了禁、吓得尿了出来。
好在,只是少许的一点而已。
很快,这只松鼠就在焦平严厉的目光之中,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于是又赶忙奋力憋紧了后腿,强行止住尿意。
这从侧面上,验证了焦平的判断。
焦平不再走近,只是淡淡开口道:
“此处是何方地界?尔等又是何方来的妖怪?为何在此剪径害命?”
“给我一一道来,如果你想撒谎,不妨考虑一下等会我将你旁边的那个、唤醒之后问话对不上的后果……”
这松鼠小妖果然是服从性最高。
它听了焦平的问话后,定了定神,即战战兢兢、尖声细气的回道:
“回禀上仙爷爷,此处之地界名为‘三叠瀑’,离此不远有个‘三叠瀑集’,我等同族三妖皆是集市边缘上讨食的散妖……”
“因在集中无有人面,故无以为生,断了生计,于是族中大兄就出了个主意,唤我与二兄出来,在此劫径路人……”
“不想此番竟是冲撞了上仙爷爷,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死不足惜!还请上仙爷爷千万恕罪,高抬贵手一二……”
说完频频叩首不止。
焦平也不知这松鼠到底是被吓得、还是没见识,浑没从刚才自己的低啸中,听出来自己蛟龙的跟脚。
它称自己“上仙爷爷”,多半是看自己这一身穿袍束腰、又着履带冠的打扮,与道人相近,将自己误认为道门的“老爷”。
故而才有此称。
这个称呼可不算简单,至少说明了眼前这松鼠,多半是见过道人的。
焦平心细如发,暗自称奇。
这小妖明明就是山野出来的杂妖,不想几句话说得倒也十分利落,话语间还夹杂着攀关系、走后门不成的世情冷暖。
若不是长得半人半兽、妖模妖样,简直就跟个凡间落草的强人一样。
这灵智端是不俗啊!
这等野妖,没个出身,自然就没有家学教导,能混得这一口伶俐的口齿,多半就是在它所说的妖集中摸爬打滚出来的。
看来这妖集也有些门道!
只不过,这里尚有一个关节未明……焦平于是淡淡言道:
“你说的族中大兄,可是刚才这只想要跑路遁走的?”
他指了指地上的尸身。
松鼠快速抬头一瞥后又深深垂下,只有口中话语恭敬传出,道:
“正是,上仙。”
焦平又道:“既然如此,刚才如果我没看错,你这族兄使出来的,却分明是那‘地煞七十二术’中的‘土行’之神通……”
“你说你们三个是讨野食的散妖,那我来问你,一介讨野食的散妖,却是从何处习来这地煞之神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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