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记了。三百年之前,整个皓连古都,武冠群伦的人是谁?要拼武功术法,最为强大的并不是你,而是魔族的太子,墨若薇的长兄,墨溯祈。你知道珈蓝古庙残存着无穷的力量。墨溯祈焉能不知?早在你之前很久,魔太子便动身前去了珈蓝古庙,可是他比你更聪明一些,他想要力量。却不屑于同人分享,他不能忍受自己内心之中潜藏着另外一个灵魂,不能忍受自己日后心爱的女人,被那黎析所幻化,所控制。所以他放弃了。你当日也知道墨溯祈是强敌。所以想方设法将他除去了,只可惜,你还是低估了墨溯祈的能为,他即便是放弃了珈蓝古庙里的黎析,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对那力量的需求。这一点,他比你聪明的多。他会一遍又一遍的前往珈蓝古庙,将自己体验的每一道术法,都抽丝剥茧般理顺了,之后再以其为蓝本,自创出更为厉害,更为适用的招式,也就是说......早在三百年前,墨溯祈便早已习得黑天之术,并且寻出了解决的办法。”
“他不似你般天真,将黎析的一切全部纳于心中,连同那一丝微微的残念,甚至自以为自己就是他。”
“你终究不是他,黎析早已死去了,两万年前便已经死去了。”
江安的语气淡淡,却将那一切说的清楚,将那一切的真相道破,将水流觞多年以来,一直没能堪破的真相如此残忍的揭开了,“水流觞,最初你要的,是这样的情境吗?你不过是追寻无边的力量罢了,可最后的结局,你都要将自己的心灵,全数出卖给另外一个人了,修炼术法,你都修炼的不是自己了。你自己不也是一直抗拒吗?可你却不由自主,甚至是无意识的被影响了,到头来,你也不过是一只炉鼎罢了。”
“都是假的,你说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水流觞忽然悲怆起来,自他的口中,流出了嫣红嫣红的鲜血,他踉跄着退后了几步,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片片树林。“我......我不过是一只炉鼎吗?我最后,是输给了黎析吗......”
“你说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他的声音,慢慢变得很轻很轻,轻的好似是梦呓一般。
“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吧。”
“想想你这么多年做出的事情,处事方式,哪一点不是按着黎析的思想来?”江安嗤笑一声,“你甚至以为自己就是他了,”
“别,别再说了......”
水流觞抱紧了脑袋,神情痛苦到难以自持,连一旁站着的半秋,都看得有些于心不忍了。思索了很久,他好似也承认了什么一般,慢慢抬起头来。
他的面色很是苍白,很久很久方才叹了一口气,“也罢,也罢。”
他忽然笑了,那声笑很是苍凉。为了无边的力量,努力了一辈子,牺牲了那么多该牺牲的和不该牺牲的,最后的结局,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这该是何其凄凉的场景?水流觞苍凉笑了一声,慢慢闭上了眼睛,“也罢,也罢......”
他转头来问着江安,“不愧是神使啊......哈,本王就要死了,可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此番纯黑之境中,本王如何会败?”
“不过是拜墨溯祈最后留下的那本手记,利用了黑天之术的弱点,让我身边,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在你重伤之际,且没有防备之际,补了你一刀而已。”江安说的风轻云淡。“不过有一件事情,还是应当感谢你了,你动用了一切手段,要了神之子的龙凤血石,并利用它让月华大陆同皓连古都连接成了一个整体,这样,也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们不必去想,如何让半秋顺利通过天梭通道,只是骑了一匹快马,便能够来到这里了。
“瞎说!纯黑之境中,除了本座,没人能够视物,区区一个普通人,又如何......”
“咳咳......”他咳出了一口血来,却依旧是将那样的话说了下去。也算是临死之前明白了心头的一个疑问,他扬手指着半秋,足足吓了那女子一个哆嗦。“区区一个连最简单的武功术法都不会的人,又如何能够定出本座的方位?如果真的不会任何术法。她又如何看得见本座?”
江安上前扶住了幻王,顺便抬手为她止血,江安侧头同水流觞道,“你难道忘记了,玄狐冰凝雪,在这一世的最后,在你的身体里。种下了什么?”
水流觞瞬间愣住,用了最后一丝气力,将自己身体里的异物检视了一番,果然是在那追风剑刺中的地方。镶嵌着一处泪滴状的红色水晶,那一刻,他忽然就愣住了。
“这是......这是......”
水流觞好似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直直向后退了好几步。
“想起来了?”江安侧头问他。
没错,这次的水流觞确实是想起来了。那块泪滴状的水晶石,是三百年前,玄狐冰凝雪拜入门下之时,自己送给她的一件法器。那时候的冰凝雪被狼妖所伤,双眼已经不能视物。任凭各种精湛医术都不能使她痊愈。自己便送了这一件礼物,将其种到了那女子的双眼之中,为她照亮前行的所有道路。
如今......没想到,自己这辈子送她的唯一一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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