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指着李彦,浑身哆嗦起来。
“粗鄙!粗鄙至极!”
花明拦下柳岸,对李彦淡然说道:
“原来柳岸兄跟我说你粗野不堪,我还一直为你辩解。只因背后议论兄弟,非君子所为。”
他沉默片刻,板着面孔。
“不管谁是谁非,你这些话都有失柳家少爷的身份。”
“身为柳家的友人,我不想看到你们兄弟二人如此攻讦。”
“所以,我希望你能为自己的言语道歉!”
威严之势弥漫青竹轩,原本喧闹的青竹轩忽然安静下来。
“哇”的一声,几个离得最近的客人忽然痛哭流涕。
“对不起,我不该来青楼,我家娘子在家苦苦操劳,靠着为别人洗衣补贴家用,我却总是拿这些钱来青楼听曲。”
“我错了,我其实不是什么世家公子。我哥哥只是个当苦力的,每天扛大包供我读书。我不该伪造身份,把他给我上私塾的钱拿来逛青楼,找瓶儿私会。”
哭声如同瘟疫一般,渐渐响彻青竹轩。
几个客人由于离得远,并未受到影响。
有一人忍不住惊呼道,“礼师!”
“礼师?”
“君臣父子,长幼尊卑,亲疏贵贱,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行为规范,这就是礼。
礼师可以厘定万物秩序,如果有人弃礼不用,礼师可以调用其心中对规矩的认知,使其反省,促使其遵循身份规范。”
“竟然有这么神奇的功法?武道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不,这已经不是武道的范畴,这位花少爷,显然是儒家的修士。”
“修士?这是后天几层的称呼?”
“井底之蛙,修士哪儿跟咱们一样分后天几层,人家都是天赋异禀,打出生那天,一口先天元气未散。”
“只需要慢慢冥想打坐,将那一口元气壮大,达到充盈经脉的程度,就能轻易跨入先天期。”
耳畔的议论声渐渐远去,李彦心神微微恍惚。
一抬眼,眼前景物变幻,重新回到了小学课堂。
“你偷东西了吗?”
已经在堂前站了一天的李彦,依然倔强的摇头。
“我没偷!就算打死我,我也没偷!”
“老师早就说过,犯了错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犯错却不知改正。只要你承认了,老师可以放你一马。”
“我最后问一遍,你偷东西了吗?”
“我没偷!”
“明天叫你家长来!”
“我让你叫家长来!你给我拿个盒子算什么?老师不吃这套!”
“这里面的就是我家长。”
“岂有此理,满口谎话!你这是在浪费你自己!你没救了!”
啪啪啪的声音响起,教鞭被打到断折。
“你错了没?说,你错了没!”
“我!没!错!”
李彦一声大喝,眼前的一切如同玻璃一般,轰然碎裂!
“我没错!”
花明身形摇晃了一下,他看着李彦,眼中惊疑不定。
修行家传的《仪礼》多年,他头一次见到功法失效的情况。
“仪礼九问”之中,他已经掌握了“自省问”“诛心问”“獬豸问”三问,是花家了不得的少年天才。
过去就算是一流高手遭了他的“自省问”,也会痛哭流涕,承认错误。
一般人总有违背良心之事,哪怕是杀人放火的江洋大盗,也大多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是错误的。
能不受“自省问”的影响,要么就是坦荡君子,要么就是三观彻底扭曲的大奸大恶之徒!
也只有这两种人,知行合一,不会受到内心拷问的影响。
他看向李彦,李彦目光澄澈,没有一丝作伪的成分。
“你竟然能不受我的【自省问】的影响!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坦荡君子?”
他不可置信的说道。
“花少爷,虽然我不知你是何种身份,但我看柳岸对你的态度,大概也能猜出你出身比柳家高贵的多。”
“一出生就站到别人一辈子都站不到的高度,固然是种好事,但如果一直在山顶,难免被天际的浮云迷了眼睛。”
“傲慢与偏见一旦生成,如同一叶障目,再也没有看清真相的机会。”
李彦将红枫哨棒握紧,已经做好了出手的打算。
一般说来,这种大族中人往往心高气傲,被他讽刺几句,难免会撕破脸皮。
出乎意料,花明思索片刻后,竟然向他施了一礼。
“多谢小兄弟提醒,花明此后当躬身自省,绝不先入为主,妄下结论。”
李彦倒一时愣住。
实在是一路走来,见到了各种大族中人往往不是傲慢无礼,就是笑里藏刀,没一个像正常人的。
花明这种人,倒成了异类。
李彦的原则很简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既然花明诚心道谢,他便以江湖规矩抱拳还了一礼。
“花少爷不必多礼,我们二人相争,倒是惊扰了你的雅兴。”
“今日事了之后,花少爷有空可以找我去喝上两杯热茶,听听关于另一个版本的真相。”
“不过事先说好,只是普通的铁观音而已,我那儿也没有什么歌姬献舞。”
李彦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就算花明是个谦谦君子,他显然也跟柳岸更熟悉一些。
自己这个随口邀约,只是为了恶心一下柳岸罢了。
“好,其实我并不喜欢人太多,我们这就去吧。”
花明击掌赞道,向着门口走去。
李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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