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溪畔的草地上铺了大大的白色毡毯,上边摆满了随车带来的各种酒菜吃食。鲜花如毯,绿草如茵,浣花溪畔春光正好,众人或坐或立,或饮或食,孩童婢女们cǎi_huā扑蝶,妻妾们闲坐谈天,笑语欢声,其乐融融。
王源和杜甫在溪畔一座简陋的小草亭中对坐饮酒谈天,清风白云,空气清新,两人心情高兴,谈兴甚浓。
“杜兄,昌龄兄可曾来拜会于你?”
“怎么没来?前段时间赖在这里住了半个月,每日和我谈诗饮酒,我都被他弄得没法子。他还说要在在左近修一座草庐跟我住在一起呢。这个人,真是的。”杜甫苦笑道。
王源哈哈笑道:“他想要过闲适的日子,跟我也说了的。可是你们这些人都喜欢什么都不管隐居于此,这可不太好吧。国家新平,百废待兴,你们这些人怎能甩手不管?这态度不够积极吧。”
杜甫古怪的看着王源道:“王相国倒是说起我们来了,相国自己不也是当了甩手掌柜么?我可是听说了,不久后不但相国从此不入京城,连高大帅以及一干成都的官员将领们都要撤出中原回归蜀地。相国都如此,怎么能怪我们呢?”
王源呵呵笑道:“看来是被你抓住把柄了。但你要知道,我回成都是没法子,我是尽量避免他人猜忌,维持天下稳定的局面,避免再有其他的枝节。我留在长安,对陛下对我都没好处。而你们不同,你们该为朝廷效力才是。为朝廷效力,便是为百姓效力,这不是你一直的理想么?”
杜甫微笑摇头道:“以前我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我却不这么想了。经历了这场浩劫之后,我想了许多许多。以前我只想着施展抱负,只求无愧于心。但现在发现,那是多么的可笑。我那是一种自私的行为,只求自己心安,却像个瞎子一样不顾外部的局限。要想真正的有所作为,可不是靠着自己的一腔热血便能做到,而是要有合适的环境和氛围,要上下一心,全部都有一股干劲,而非是你一人努力,他人却在旁掣肘,或者依旧躺在原地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王源微微点头,喝了一杯酒沉吟不语。
杜甫却继续说道:“刚才的这些话,我和昌龄兄也都认同,我二人谈了好多天话,可以说该聊的都已经聊透了。我和昌龄兄都认为,虽然经历了这场浩劫,但现在的朝廷恐怕还将要走他的老路。”
王源皱眉道:“此话怎讲?”
杜甫沉声道:“当今陛下恋栈不去,不肯退位,这对天下百姓是一种伤害,对人心更是一种蔑视。天下之乱始于陛下,陛下早该引咎而退,那才是正确的态度。他不担责,谁来担责?我知道这么说有些大逆不道,但这正是我和昌龄兄的共识。国家振兴的前提是天下百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而如今,天下百姓对陛下还有几分期待?一个失去了民心拥戴的朝廷,又怎能激发百姓众志成城复兴之念?”
王源举杯临风,默然不语。
“相国在这件事上也教人失望。”杜甫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或许是喝了不少酒,他已经无所顾忌了。
王源苦笑道:“我又怎么了?”
杜甫道:“相国不入朝,这让天下百姓失望之极,就拿我和昌龄兄而言,我们都不明白相国为何要这么做。相国说是为了朝廷的安稳,若当真如此,相国便更加不该割据蜀地。要放便彻底放手,归隐山林。否则,以相国如今的行为,不但不是为了朝廷的稳定,反而是造成了大唐事实上的分裂。相国莫怪我直言,相国率神策军留在蜀地,其实便是将西北四道和朝廷分割开来。此举便是酝酿着下一场大乱。以相国如此聪慧之人,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这着实令人不解。”
王源咂嘴道:“我或许只是自保,想过安生日子罢了。”
杜甫摇头道:“不,相国没说真话。相国是胸怀天下之人,如此退缩,实乃虎头蛇尾。让天下百姓失去希望,让朝廷重回混乱。那么相国之前的血战沙场是为了什么?我却想不明白。”
王源笑道:“杜兄,你言辞过激了。”
杜甫摇头道:“非也,当今天下,非相国不能聚人心。相国乃天命之圣,该有所作为才是。相国不能因为担心什么,害怕什么,便虎头蛇尾畏缩于蜀地,这样的话,天下不久便再起纷争,百姓们依旧难享和平。”
王源瞪着杜甫道:“杜兄,你喝多了吧。”
杜甫摇头道:“我可没喝多,我知道相国心里在想什么。其实世间之事便如和草木凋零生发一般,自有其时,自有其理。草木生灵如是,天地万物皆如是。大唐的辉煌其实已经过去了,我等虽怀念以往的大唐,但却并不表示明知其已经衰亡,却还要勉力维持,那其实是一种罪过。改朝换代,实乃大势所趋,而能做到这一点而天下不乱之人,唯有相国而已。相国或许是担心天下舆论,担心为人所指谪。但我敢断言,现在天下民心是向着相国的。况且即便是有不谐之言,那又如何?自古而来,圣人出世,其言行必不为世人所理解,故每有诽谤诋毁之言。但圣人之所以为圣人,岂会在意世人眼光。圣人要做的事,常人如何能理解?圣人的目标便是天地太平海清河晏,可没功夫去管别人的眼光和闲言碎语。在我眼中,大帅便是天上降下的圣人。”
王源愣愣的看着杜甫激动的面容,他万万没想到,今日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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