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潇潇抬手指了指自己,迟疑道:“你说我?”
李辙眯眼:“跪下!”
好嘛,这下确定了,是在说她没错。
祝潇潇立马收回视线,拖了张破椅子来坐下,两腿交叠慢条斯理道:
“跪可以,不过咱们得先说好,我这一下去,你得赶紧配合着咽气,不然违背了我只跪死人的原则,你是要被我挫骨扬灰的。”
“……”李辙怔了怔,随即狠狠拧起眉头来,怒道:“你放肆!”
祝氏虽然蛮横粗鲁,对待两个孩子从来非打即骂,但对于他这个相公,向来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没成想她打了卖女逃跑的心思后,能耐倒是见长了。
李辙狠狠拍了一下手边的炕桌,厉声斥道:
“你卷走家中钱财逃跑,又企图拐走我盈儿卖人,单这两件事我就能上告官府,将你丢入大牢,你竟还敢强词夺理!”
他从未同她说过这样多的话。
这样一通疾风厉雨下来,若是往日的祝氏,怕是早已吓得两腿哆嗦,跪倒在地了。
然而祝潇潇只是凉凉瞥了李辙一眼。
拍了拍脏破的裙摆站起身,开始四下寻找。
李辙皱眉:“你做什么?”
祝潇潇打开家中柜子翻出半卷受了潮的茅草絮,想了想又丢回去。
李辙气道:“祝氏,我在同你说话!”
祝潇潇面无表情回头,目光在李辙身上转了一圈,挽起袖子爬上炕,一把扯下李辙露在被衾外的麻布袜。
反手就塞进了他的嘴里。
“……!!!”李辙一双眼睛险些瞪得脱眶。
“别动,”见他挣扎想取,祝潇潇干脆反绞了李辙双手,扯掉他的腰带捆了,一把推倒在炕上。
拍了拍手心情颇好的捡起掉落一旁的书册。
看看封面,《公羊传》三个大字苍劲有力,一看就是手抄的。
祝潇潇撇撇嘴,将书随意丢在一旁颇为不屑道:“饭都吃不上了你不如研究研究母羊,好歹还能喝个羊奶……”
李辙苍白的俊脸登时涨的通红。
《公羊传》,儒学经典之一,乃是专门注释《春秋》的书,之于读书人何其重要,竟被一个无知妇人如此曲解。
偏祝潇潇仍是一副没眼色的样子,抚掌叹息道:“你若真喜欢读这些,改明儿我给你弄本《母猪的产后护理》,那家伙讲的,头头是道,读完了直接可以上手开养猪场。”
“……”李辙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他想大声呵斥祝潇潇几句,奈何嘴被塞,手被缚,下半身子又毫无知觉动弹不得。
偏人还面对着墙呈侧卧状,便是想恶狠狠传递个眼神都不能够。
只能胸膛剧烈起伏着,紧闭双眼努力让自己忽略祝潇潇的声音。
可祝潇潇偏不遂他意。
她用胳膊肘耸了耸李辙的腰窝,认真提议道:“等你学好了,姐给你投钱开个养猪场,咱们三七分,你三我七,你看咋样?”
他三她七?他的养猪场凭什么她拿走七成?
不对,他一个读书人开什么养猪场?!
“唔唔,唔唔唔!!”
李辙气的简直要翻白眼。
祝潇潇乐不可支。
她不做人已经很多年了,专治各种不服。
原身做下的事情,那是原身的锅,她一个被迫穿越来的异世魂魄,才不要做什么冤大头。
李辙要是还敢数落她,她不介意动用一些残暴手段,告诉李辙从此以后这个家,她祝潇潇说了算。
祝潇潇心情不错,顺带着又使劲戳了李辙几下。
门口忽然传来一道震惊的破音:“爹——??”
宏哥儿牵着妹妹刚进院门,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支吾声。
料想爹爹这次定不会轻饶了那恶婆娘,忙快走两步想着进门看戏。
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幕惊破了音。
那恶婆娘正半坐在榻上,一脸春风灿烂的同他那怀珠韫玉的爹爹嬉笑打闹。
爹爹难得表现出一些兴奋的样子,呜呜啊啊的轻颤扭动着,发髻都散了也不知道整理,凌乱的青丝铺满炕头。
这……
这难道就是……大人的快乐?
宏哥儿小脸“轰”得一下烧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捂住妹妹双眼,一边将她向后拖一边强撑着面子颤声道:“爹你,你怎能同这恶婆娘……哎呀!!”
炕上气到肺疼的李辙:“??”
两个小的这么一打岔,祝潇潇这才开始觉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
这副身子的原主本就严重营养不良,再加上脑后的伤处迟迟未能凝血,刚刚她又用了不小的力气去折腾李辙,早就是极限了。
如今既已回来了,还是养好身子为重,至于今后的路如何走,且熬过这段日子再说。
祝潇潇打定了注意,于是笑嘻嘻拍了李辙一把,起身兀自进了左手边的耳房。
原主自嫁给李辙起,两人就没住在一起过。
李辙带着宏哥儿睡正屋,她则带着小女儿盈姐儿睡耳房。
两人平日里连句正经话都没有,更遑论什么夫妻感情。
祝潇潇将炕上胡乱堆在一处的破布衾展了展,坐上去将自己盖好,倚着墙闭眼进了空间。
曾经,她只匆匆看过一眼便心灰意冷的退了出来。
如今换了个境遇再入空间,祝潇潇满心满眼的都是感动。
空间里的时间与外界同步,迎面吹来的是三月和煦微凉的春风。
近处的旷野,远处的群山,连绵的灵泉水化作河流,沿山脉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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