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当空,湖中薄雾层层叠叠加厚,大船随时驶入云端似的,逐渐看不到甲板,雾裹水声,船桨划动低若轻吟,芬芳也在雾里,更加浓郁。
晚饭时使用的八仙桌擦拭干净,在烛光下桌面闪动光泽,三根牛油粗蜡烛照亮船舱,烛下雷风起抱起一大叠东西放桌上。
他只看赵亭功:“这些取自顺兴郡王府,请一同观看。”
赵亭功见他诚恳,暗想他们眼里有我赵家,凑上前来。
高山也凑来,苗保不知道船夫皆是雷家军,搬个板凳坐船舱外面仿佛看雾景,负责望风。
虞雾落不扎堆,她端着可饭可汤可茶的大木碗,品尝新泡香茶,这湖边没有满意衣裳卖,却有采自湖中繁花里生长的新茶,天往四月里去,奇香湖地气较暖,新茶已经下来。
她知道雷有念出来的体贴。
“十一月五日,宫门下钥,忽开,太医自各家中入宫,太医院齐集内宫,似先帝寝宫。”
“腊月四日,贵妃徐氏宫人出宫采购,中药馆逗留多时。六日,新宠宫人柳氏身亡,太医院记载血崩症,未见胎儿。”
“腊月二十一日,兵部尚书纳妾,此女乃外省县令吕胜之女,兵部尚书对头户部尚书的家生子儿奴才做官。”
赵亭功激的面色涨红,攥紧拳头不能按捺:“他监视京里,顺兴郡王果然要谋反,我祖父一直没有看错他!......”
牙齿格格咬着,气的浑身开始哆嗦。
虞雾落三个人都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守门的苗保见到两个船夫似乎走来,咳上两声。
赵亭功额头冒出青筋,强忍暴怒跟着雷风起继续看信。
“亭子山换防,卫长蒙将军调离,洛宽将军调来。”
“旧县换防,吴章开将军调离,康会将军调来。”
又看了几个,赵亭功气的身子撞到八仙桌上,怒火让他站不稳。
见虞雾落明珠般眼波飘来,赵亭功怒道:“我赶春闱去过京里,旧县是京城地界,离京城三百里,亭子山就是旧县隔壁军营,相隔一百里。”还有后面几个地名,也与京城有关。
不管是宫闱中事,还是京城军营,顺兴郡王闲着无聊打听也属大逆不道。
都知道顺兴郡王好些代拥兵自重,雷七在飞鱼台上更是当众揭露他实际有十六万兵马左右,麾下兵马众多的郡王,他与帝位有份,他打听京里京外的事情,肯定不是无聊过头,吃饱了闲的慌。
出门以前的赵亭功对于自己的定位清晰,雷风起登基与礼不合,就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没有先帝遗诏,也没有宫中或朝廷的解释,说一声张林迎接,他就想进京登基,这里没鬼才怪。
虞夫子名动天下,有无数做官的门生,却也要和祖父联手,说明他认为这事情内幕惊人,不是一位夫子能接得下来。
赵又林也交待的比较清楚:“你追上虞五一行人,他们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亭功你文武双全是祖父放心的人。”
赵亭功你出门做什么,祖父也不知道,只知道虞家不会没有原因的乱走动,你跟着就能明白。
虞夫子自京里辞官出来的,他在京里的门生和故旧不会少,尚且没有消息,连多年对头的赵又林也要联手,情势紧急早就可以想到。
虞雾落说晚上去顺兴郡王府里逛逛,赵亭功还真没想到闹到全城搜索,等他明白虞五雷七闹的大,已开始全城搜索,他站在尊卑规矩的角度上想劝也来不及。
闯关出城。
恍然若梦。
他心里也有不安,只是牢记祖父所说:“你跟着就好”,他就不提异议。
现在则异议化为粉碎,这些出自顺兴郡王的密信上,一颗窥视帝位的心机跃然出来,顺兴郡王从没有被冤枉过,他一直一直寻找机会,试图让他的皇家地位更上一步。
直到今天没有人找得出雷风起登基与谋反有关的证据,仅是大家猜测他早就干涉宫闱,兴许把坏事做干净。顺兴郡王却是此时在一笔一划里证据入骨,呈现出贪婪肚肠。
赵亭功笔直盯着雷风起手下其它的密信,眼神喷火:“开,让我看看他还有什么魅魉?”
雷风起看看手下余信,一早闯关出城,他还没有看过,但他有句话要说在前头。
他凝重的眉眼似压山岳,沉声道:“亭功兄弟,是你追上我们,只能说我和小虞解释不够,带你进入这事情里我们抱歉。”
他停上一停,虞雾落配合的点头,表示雷的话也代表她。
“你还要看的话,你先想想明白。”雷风起手按信上,心情的原因,他能感到下面内容更加惊骇。
赵亭功想想,不觉凄然,惨声道:“我赵家祖籍广阳城,离顺兴郡王不远,我赵家科科出官员,不敢说对朝廷最忠心,也不敢落后。顺兴郡王若是谋反,我赵家首当其冲是他眼中之钉,还想什么。”
雷风起垂眸一下,接着开信。
顺兴郡王不仅窥探京里,也对庆昌郡王、许昌侯四平侯太平侯等相邻的军马感兴趣,与他不接地界的军马也有密信往来,只听得虞雾落也抿紧嘴唇心生怒意时,雷风起又开一封,眼睛放上去,就下意识看赵亭功。
因小虞听信,雷风起没把信给赵亭功,还是念出来。
“赵家飞鱼台年关辩论,赵又林亲孙赵亭晓提出黔兵穷武,非百姓之福,朝廷之福,国家之福,意指各地郡王私自征兵。其意出自赵又林,请示下,可否杀之?”
赵亭功扑上来,夺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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