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处理的不得当,他积攒了十几年的怨气,得要了我的命!
婆婆这话将我吓得不轻。
我慌乱问她,那怎么办能送申河走?给他入殓下棺?
婆婆却摇头说,我们没办法将他从泥湾子里头弄出来。
敛婆处理的是岸上死人,水里头的尸体我们碰不了,那叫越界。
必须要捞尸人才能办到。
她这些年找了捞尸人不止一次,可要捞尸人的帮忙条件太苛刻,她答应不了。
我追问婆婆是什么条件,她却不说了。
这成了我心里头的一个疙瘩,我晓得我对不起申河。
他要是不救我,就不会在泥湾子出事儿。
要是当时我没有直接走,回去救他,说不定他也不会死。
当然,即便是申河不来找我,我也得想办法让他下葬。
不然的话,我得自责一辈子!
此外,婆婆还告诉我,我命理特殊,命属铁扫帚。
这种命格阴重阳衰,克亲夫。
十八岁之前未成人是阴女命,招死人缠身。
死男人想找我做妻,死女人想上我身还魂!
这就是她不让我跟着她去办事儿的原因。
需等我年满十八,命数有变之后,才能接触到死人。
我对婆婆的话深信不疑。
自那之后,我就没有再耍小性子,不再任性要求她带着我一起去办事儿。
随着我长大,村里头对我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村民们表面害怕我婆婆是死人婆,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骂我。
嚼舌根的话,却一个比一个难听……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便到了我十八岁那年。
再有几天,就是正月十五,我就摆脱铁扫帚的命格了!
那几天,我每天都很紧张踌躇。
婆婆基本上也不再出门,天天在家里头陪着我。
临正月十四那天,村里头却出了事儿。
傍晚的时候,村长领着几个村民火急火燎的到我家里头,让我婆婆赶紧跟着去一趟泥湾子!
瓦匠的儿子赵杰失足落了水,人刚被捞起来,已经快咽气了!
村长让我婆婆赶紧去给赵杰化个敛妆,让他回光返照一下,交代几句遗言。
我听到赵杰的时候,人就一激灵。
当年就是他带头将我丢下的泥湾子,也是他丢鹅卵石砸的申河!
婆婆直接摇头拒绝,说正月十六之前不办事儿。
村长无法,带着人离开。
可没多久赵瓦匠一家老小都来了,跪着求婆婆念在是同村的份上,不要记恨当年一些小事儿,高抬贵手去帮帮忙。
要是婆婆不愿意去,他们也活不下去了,干脆在我家门口上吊!
在这半威胁半哀求之下,婆婆无可奈何,只能答应走一趟……
临走之前,她又放心不下我。
反复斟酌之后,确认了赵杰还剩口气没咽,她便决定带上我一起办这茬事儿。
敛婆的手段特殊,既可以给死人入殓,让人走的安心体面。
又可以给快要咽气的人化妆,让他们回光返照,能回家交代后事,然后才丧命!
在赵瓦匠一家的带领下,我们前往泥湾子。
我心中更踌躇了。
此时夕阳垂暮,光秃秃的柳条,透着死寂。
自从申河死那天,我便没来过泥湾子,这一晃都已经十一二年了……
等我们到了泥湾子的岸边。
我一眼就看见,当初我逃命的那颗柳树下平躺着一个人。
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胸口起伏的格外微弱,就只剩下半口气儿了……
湿漉漉的身体,让地面都被完全浸湿!
他身周围着不少村民,有人是救过人,浑身湿透。另外的则是来看热闹的,相互交头接耳。
我正盯着柳树下看着,可莫名的,总觉得脸颊发凉,还有种尖锐感,像是被人盯着一样……
鬼使神差的,我扭头看了一眼右边儿。
一眼,我便望见了泥湾子幽幽的水面。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轮圆月映射在水面上,好似个狰狞的白眼球!
更诡异的是,水边竟然站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布衣,打满了补丁,还显得很小,袖子裤腿都不够长。
他正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和善的笑容。
我脑袋嗡的一下,那是申河?
我身上都是鸡皮疙瘩,腿脚一下子就软了,眼瞅着就要瘫倒在地上。
肩膀却被一只手搀扶住,婆婆疑惑问我怎么了?脚崴了吗?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可再看水边那方向,哪儿还有申河的影子?
我神情茫然。
是因为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才会出现幻觉,看见申河?
还是说,这十二年过去了……
申河……他从水底下爬上来,要报仇了?!
这赵杰,就是当年的凶手之一啊!
婆婆语气严厉了不少,让我站稳,不要害怕,人还没死。
我晓得婆婆误会了我,抿着嘴没有吭声,只是自己站稳。
婆婆这才松开我的肩膀。
她到了柳树下头,放下来装敛婆脂粉的小皮箱,开始做准备。
赵瓦匠一家人半跪的坐在旁边,一直抹眼泪。
至于那些村民,一部分在看我婆婆,他们神情畏惧中带着好奇。
还有一小部分的人,目光却落到了我的身上。
不知道谁说了句,怎么让柴姑婆把这丧门星的贱丫头带来了?
本来大过年的,赵杰溺了水,这事儿就很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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