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若颖与楚凌然回了营帐,士兵们仍然在歇息,没有一人发现他们赖以生存的军粮军饷被搬空了一次又被原路带回了,这就是京城里为将的禁戒心,如此脆弱不堪一击的斗志,这个天下果然离他们还很远,短短五年,是怎样的骄奢淫逸抹杀了一个将领的危机感,这不免让楚凌然与穆若颖担心军心不稳,便如同一盘散沙,风一吹便散光了。
“凌然,有了罗刹种,对于我们来说对战东瀛的胜算便又高了一分,我们去到东疆,便开始种植他们,是时对战东瀛,我们必当战无不胜。”
穆若颖很庆幸刘任的加入,这着实令他们对于东瀛的战争更加确信了,福湾的百姓不远的未来便能回到家乡,让时间磨平他们一切的伤痛,重新开始他们的生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自然明白楚凌然此刻担忧的是什么,这个西疆王着实不简单,乱世群雄相争,这个天下也只会有一个人在顶峰傲立不倒。
“玛尔塔飞鸽来信,福湾残余的百姓都已安然到了家中,等待着东瀛下一次的进犯。颖儿,此战赢了,我们就要彻底与中原宣战了。”
楚凌然望着窗外那一轮明月良久未说话,他筹谋了一生的事在不远的将来便要发生了,事情如此的顺利反而让他多了几重忧虑,他并没有那么觊觎这个王座,但心中的恨只能在他登顶王座的那一刻消除,那是他一生的负累。
“你是在担心,东瀛之战一过,你便是拥兵自重的乱臣贼子,而同行的何祁宇也变成了卖国求荣的皇子,而所谓的荣安国主早已死在京城,如今的我也只能一辈子藏起面容活不在光明中?”
穆若颖猜出了楚凌然所有的心思,此战若是败了,何祁宇便再无可能做他的闲散王爷,而穆若颖也没有了自由的机会,步步为营,自己的头颅摇摇欲坠,灵魂也惴惴难安的他们,终于是到了最后一步。东瀛之战后,他们第一站要会的就是那西疆王,有着刘任那一层关系,外加上西疆王对于这个何氏王朝本已深恶痛绝,他在等一个人反兵而起,或是等待西疆日益强大那一天,挥军中原,有时候成败就是那么一瞬的选择而已。一路盘旋,死亡离他们只有咫尺而已。
“是,我身上那数百条的性命,那个高枕无忧的皇帝与穆惊鸿该还给我了。那些无家可归的亡灵,无所依托的幽魂,无法超度的众生,是我的宿命。可那不是你们的宿命。”
楚凌然终究是想在中途游说穆若颖放弃复仇的计划,寻一方土地忘记曾经的伤痛,不让自己的灵魂上在背负那么多的鲜血。他终有一天要拿穆若颖亲生父亲的命去祭奠楚家国相,他不愿穆若颖望见自己的剑刃砍下穆惊鸿头颅的那一刻。
穆若颖靠在楚凌然肩上,闭眼凝思,她不在乎穆惊鸿的性命,可若有一天自己梦见了母亲,母亲又可否会原谅她费尽心计的取走她爱的人的性命?在奈何桥上,母亲可还会愿意等等她?夜已深到月光如同那白日的烈阳一般刺眼,她退避一切让她直面现实的光亮,只是想在楚凌然的怀里安稳慰藉片刻。
他们两人依靠着,坐在窗边,知道晨曦滑过远处地平线,从一层层模糊的光晕到明黄的光线,昨日的沉思终究是过去了,没有人能阻止他们前进的目标,哪怕是他们自己,也是如此的身不由己……
“今日傍晚,我军应在刘任那儿相会,我们带着剩余的百姓去往东疆。东疆却早已不是昔日的模样了,百姓们堕落沉沦,在自己亡国的痛上面封了层灰,他们是不愿意东疆公主的到来,去揭开曾经触目惊心的伤痕的,人心就是如此懦弱,宁愿在痛苦里溺水,也不愿意在希望中挣扎。”
穆若颖自从与东疆公主见过一面后,她就在心中犹疑,一个公主尚还在自己的亡国之痛中不肯走出直面现实,那数千百姓又怎会将希望寄托于一个曾经率兵灭了他们国家的将军?楚凌然的身世实在不便在未达京城前便流传于天下前朝遗孤在皇帝的身边做了十年将领。
“东疆如今情势的复杂不亚于对东瀛的战事,我们若要取得东瀛百姓的信任,却是难事。但颖儿,一个国家中无论是再沉沦,也只有富有的人才配沉沦,东疆的商贾与官员们拿尽了不义之财,可百姓们确是连一顿饱饭都吃不起,这样的人生,又怎么允许他们去沉沦呢?他们活的…比任何人都清醒。”
楚凌然果真是个天生的帝王之才,这天下的帝王名垂青史的数不胜数,原因很简单,他们是皇,故事便由他们来写。所以他们活在自编自导的故事里,充当一个贤良君王的角色不亦乐乎,自以为百姓安居乐业,每一个人都能吃饱穿暖,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他们不愿意清醒,也绝不愿意别人来提醒他们这世界上还有数不尽的百姓饥餐麓血,难以安生立命。能明白一个百姓心中所想的帝王,哪怕无所作为,他也称得上一位真正的君王。
你是否早已想好了对策?”
“我想我们该去会一会所谓的官场。”
穆若颖与楚凌然自京城相识,就知道对方并非金钱名利所能驱动的人,可这世界上正式因为多的是这种人,所以他们才能掌控住全局,才能一步步地爬到现在的地方。穆若颖身为穆府二小姐,直到后来的荣安国主,盘旋于官场却未曾真正身临,而楚凌然更是如此,这十载时光,他节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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