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紧张兮兮的看着他:“有话快说,不要拐弯抹角。“
姜行月直言不讳道:”不愧是阴司,明察秋毫,那我就直说了,有群和尚在阴册上,我想请你发配给转轮宫。“阴司想都没想,断然拒绝:”这是分给三殿宋帝王的鬼魂,岂能随意更改?“
姜行月眉角含着笑容,口若悬河:“据我所知,分配给任何一殿都不违法,你只要稍稍动动笔墨,这转轮宫判官的位置便是你的。“阴司心念稍动,为防万一,还是问道:”你是谁派来的,意欲何为。“
姜行月知他开始动摇,目光像潭水般深沉,在锦上又添朵花:“不瞒你说,我是秦广王派来的说客,目的是搞垮转轮王,转轮王倒行逆施,早已民怨沸腾,你帮我们,就是为民除害,何乐而不为呢。”
毕竟没见过大世面,阴司虽已被说动,但惧于利害,进退维谷,姜心月在寂寥凄清的殿里渡步,做出悲天悯人的神态:“机会摆在眼前,却失之交臂,是最大的悲剧,你这芝麻小官啊,没见过更高处的风景,怎知哪种生活是你想要的,遇到可以让你飞得更高的人,真的不好好考虑一下吗?”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阴司思虑再三,一咬牙,横下心,笔走龙蛇,把鬼魂批给了转轮王。
转轮王果然“不负众望”严惩了这群和尚,冥王幽彻放逐了转轮王,倒不是因为他心存慈悲,而是迫于地藏菩萨的压力,适才处决了当事人,转轮王下台以后,秦广王大办宴席,庆祝这次胜利。
冥界晚宴上,涡卷纹的深红蜡烛,金丝细边的绸缎桌布,一切都井井有条,气派不凡,像是有迎红送白,天心月圆的喜事发生,秦广王端起酒杯,敬向卞城王:“你女儿如花似玉,我朋友英姿飒爽,实在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在下有意撮合他们,不知卞城王意下如何?”
卞城王见姜行月生的俊俏,举止言行也恰到好处,是个人才,于是说道:“这位姜公子,相貌堂堂,气宇轩昂,我能得此乘龙佳婿,夫复何求啊,只是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我须得征求小女意见。”
但见卞城王女儿毕淑敏,温文尔雅,袅娜娉婷,微笑着颔首,闲静似娇花照水,也是个美人,但姜行月并无娶妻纳妾的想法,所以想开口拒绝,秦广王附他耳朵旁低谈:“竞选阎王的比赛是由卞城王举办的,你若和他攀上亲家,这经轮王的位置就稳了。”姜行月只觉用欺骗别人感情的方式,来换取自己的利益,有些不齿,但又不想被困在冥界,一时间进退维谷。
看姜行月不说话,卞城王以为他默许了,又见女儿面色红晕,有怯雨羞花之意,当即允诺:“小女初长成,虽娇俏可人,但尚不懂床笫之事,新婚燕尔,还请姜公子多多教导。”他说话毫不隐晦,饭桌上的客人喜笑颜开,惹得姜行月面红耳赤,恨不得钻到桌底下。
卞城王筹备神速,过了三天,就让姜行月上门提亲,聘礼一切从简,其实卞城王也有自己的考虑,一是他女儿仰慕者甚多,府邸每天都门庭若市,甚是恼人,这样做可让他们望而却步,二是能通过联姻,搞好秦广王的关系,日后自己女婿飞黄腾达了,就可三殿独大,在十殿中那是随便呼风唤雨。
婚礼当日,铺了数十里红妆,粼粼的阴车从街头排到巷尾,沿途一路敲锣打鼓,好不热闹,花轿进了门,秦广王命人放炮仗迎接,毕淑敏凤冠霞帔,由盛装丫鬟拉进了大堂,乐奏百鸟朝凤,龙凤呈祥。
姜行月一身龙纹华衣迎风似旗,却不见喜色,毕淑敏脸腮绯红,像月季花一样,未展花须先露眼,礼生诵唱道:“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二人来到堂前就位,又听礼生主持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他们首先向悠悠苍天跪拜,然后向秦广王和卞城王重头跪下,姜行月心里极不乐意,因为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为尴尬的是拜的竟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认的祖宗,实在有失尊严,到了最后的环节,他们面对彼此,弯腰叩首,此一拜结下白首之约,卜他年瓜瓞绵绵,桂馥兰馨,伴随来客此起彼伏的喝彩声,漫长的婚礼终于告一段落。
洞房里,金炉薰蕙藻,红罗帐微微荡漾,一阵粉香扑来,姜行月正待揭开她的盖头帕,突然苏可岚闯了进来,看着这一幕,又径直跑了出去。
姜行月慌忙追赶,好不容易赶上去,就被她回手扇了个耳光,斗大的巴掌印在脸上:“你为什么背着我跟别的女人结婚?”姜行月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一脸无辜的说道:“只有和她暂时结婚,我们才有逃出去的可能,你要相信我。”
原以为能泼灭苏可岚的怒火,没想到是火上浇油:“为了达到目的,你不惜欺骗别人的感情,违背自己的良心,这和哪些贪官污吏有什么区别,我真是看错了你!两个选择,你要不和毕姑娘说清楚,取消婚约,要不就真情实意的待她,我绝没有怨言。”
姜行月可不想假戏真做,但若此时摊牌,就会前功尽弃,只得先答应后者,待时机成熟,再做打算,看着苏可岚流泪伤心,他心如刀绞,聊以慰藉道:“现在让她伤心一阵,是为了以后的幸福。”
毕淑敏等了一夜,也未见他回来,盈盈背立银釭,自酌了kǒu_jiāo杯酒,心里缠绵悱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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