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刚才在侧观战,燕凌云的两次出击都沒逃过眼去,对于他的身手心中有数,然而在远处看來和面对攻击,又大大不同,
最大的不同,便是速度上的相对感,远处看來再快的速度也稍嫌慢,近处看來,却忽然快得无与伦比,
眼见这匣中剑直直刺來,不单有破风之声,而且夹着剑在鞘**震的鸣响,颇有困龙在渊,怨而生啸之态,莫说是攻势凌厉,就是听着这声音,也足以令人胆寒,
他想到徐老剑客“空间换时间”之说,天机步向左一错,,
燕凌云一剑刺空,就势下削,其势快绝,
然而快与快,又有不同,在常思豪看來,这一削为求快捷灵活,却已是力发于腕臂,速度力量,都要有所下降,与刚才的全身聚劲不可同日而语,这微妙的差异,令自己赢得了一个瞬间,
瞬间稍纵即逝,
一如白驹过隙的生命般,
在这瞬间里,“十里光阴”向前一指,直取燕凌云手腕,
这一剑并不快,只是恰到好处,
一切都不需要那么快的,聪明的剑法,就是不要去够过远的目标,
正如一个人总是想发大财,挖空心思寻找更快速致富的方法,时过多年仍一文不名,却忽然发现隔壁的呆邻居一张饼一张饼地烙着卖,同样的时间,居然能积下家财万贯,
人性尚贪,总忘记自己的力所能及,人性易惰,总不喜欢脚踏实地,
而且常思豪发现,不光是剑法如此,就连天机步也是一样,
达者为先,速度自有其极限,最先到达的人,却并不总是跑得最快的那个,
“找见”后“放下”,就有了速度,但还不够,最后,还要搁对地方,以空间换來时间,才能赢人,
因为搁对了地方,慢也是快,快便更快,所以天机步过了云隐之境再难突破,是因为这已是人体极限,下一步要想更快,便需进入“时空转换”,学会在转换中融聚机会,构建胜局,
这是武学、是医道、是兵法、是生意经,处处行得通,乃为天机,
一瞬间,他悟得天机步这更深层的奥秘,心头狂喜,刹那精神清爽得仿佛化作了一天雪,快意无比,同时也便明白,原來良敌难觅之说并非虚言,寻常之辈应手即倒,如沒有燕凌云这般能与自己在刹那光阴中一较生死的顶尖人物,如何能将武功提高到另一个极限、新一个起点,
此时聚豪阁全员已然登船完毕,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比剑二人身上,龙波树篙撑船头,但瞧呜啸寒风中有一派剑光人影在缭绕,却听不见半点金铁交击之声,禁不住满目忧意,
他知道,师父性情冷冽刚硬,绝不是这种打法,
燕凌云在快速的攻防转换间,感觉对方的身姿动作像是慢下來般,变得悠闲而得意,却又像是落在蛋清里的一块蛋皮,总在手指即将碰到时滑开去,越是努力越够不及,令人心生躁腻,
这种感觉,只有昔年在武林雄风会上看徐秋墓与人比剑时有过,但他的步法别有机杼,进退轻捷,绝不像姓常的这般绵密难缠,
绵密源于严谨,对方不论是从身法还是出剑上,都透着一股不急不缓的从容,而攻來的每一剑,又恰都压在自己呼吸的间隙,使得自己每一次都來不及吸足,便须努力还击,吸入的空气虽然每次只少了一丝半厘,可是格斗中消耗极大,两三个呼吸下來,已觉气息有些不够,
他心里清楚,这只是一两个照面而已,高手对敌,胜负只在一机一势间,以两人的武功层次,三四招内,自己气息被压尽,动作稍一迟滞便会落败,然而想要逃离这裹体蚕丝般的攻击,却又难极,就在这时,常思豪的剑势忽然小小地慢了一拍,令他吸入了空气多了一厘,紧跟着便照此徐徐而减,每一剑都攻在他吐气之前,
几招一过,燕凌云只觉呼吸恢复正常之后,又渐渐变得吸气多而呼气少,胸中渐渐涨满,不由得惊骇忖道:“此子莫非在耍弄老夫不成,”雄心陡起,猛地一声闷喝畅尽胸臆,内劲催出,剑啸锐起,“啪啦啦”匣中剑震碎宝鞘,一道虹华飞旋罩体,光拓天地,
常思豪被剑光逼退十数步,定睛瞧看,只见燕凌云手中这把剑分为七节,中间以钢环锁链连接,伸展出來竟有一丈八尺距离,比廖孤石的莺怨毒长了一倍还多,
这把剑原名‘裁义’,本是整身一体,昔年燕凌云持此剑闯上雪莲峰,连败天山派七大神剑,最终却发现是一场误会,当场愤然将此剑击成数段,又要自裁谢罪,被天山派掌门冰凤师太拦住,苦劝之下,最终双方握手言欢,冰释前嫌,师太收天山玄铁,打就精钢雪链六条,接连断剑,以示君子之失如日月之遮,剑折可续,义断可连,又取天山神木另做一具新鞘,刻名“凤匣”,燕老剑客拜谢之后,将此剑更名‘匣中’,就此除江湖特殊大事,从不出鞘,到了晚年戒杀,更是动都很少动了,就连龙波树、康怀这两个做徒弟的,当年在师父身边,也都沒见过它出鞘几回,
郭书荣华在远处忙出言提醒:“侯爷,这柄剑虽是软兵,中间的雪链上却也带有锋刃,而且异常坚固,难以削断,您的‘十里光阴’在长度上不利,要近身,万不可用手臂肢体去碰那链子,否则可要吃上暗亏,”
常思豪瞧着那些钢链的形状便知截面为锐三角形,侧面锃光如雪,显然锋芒极利,一笑道:“多谢督公提醒,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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