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妃道:“大乱之后,才得大清静,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人才是拿來用的,你只要在上头清静就好,还管他底下清静不清静。”
十二月的天气有些干冷,一场无声的夜雪安静了紫禁城,
上谕传下,召高拱回京归内阁兼掌吏部,【娴墨:回京后填七个字,这就有事了,】
一群人面如土色,
一群人欣喜若疯,
但两伙人嘴里的话都是一句:“高爷要回來了。”
那些当初经徐阶指使参劾高拱的人,他们做梦也沒有想到,皇上能下出这道命令,
对高拱的为人,他们太了解了,这位高阁老性格鲜明,作风刚硬,一向是敢说敢做,恩怨分明,徐阶给人穿小鞋下绊子有时还能拖上几个月,高爷上來就是个斩立决的行情,何况如今徐公已经不在了,还能有谁给自己遮这雨雪挡这风,
这恐慌是如此剧烈,以致于消息传出后,当天晚上就吓死一位:兵科给事中欧阳一敬,当初站头牌告高阁老的就是这位仁兄,当家人报完这个消息之后低头半天沒听着动静,细看时自己的主人、这位欧阳老爷坐得直直地,腰板硬硬地,胡子撅撅地,眼睛瞪瞪地,鼻孔鼓着不响,嘴唇抿着沒声,一行尿线默默地顺着他的裤脚流淌下來,弥平了砖缝,铺亮了地面,映起了华堂,摄落了红灯,上前探,鼻息已经沒了,惊退瞧,两眼只剩空空,大夫來抢救时一看,确认大人已经魂归地府,在这场华美人生的最后,他的嘴里尚为寒冷的深冬送來一抹嫩绿,裤裆里更为峭茜的夜雪留下一滩嫣黄,【娴墨:武侠史上自古至今对吓破苦胆、拉一裤兜稀屎者最华丽的一次描写,恶趣味爆棚……】【娴墨补:其实当时吓死的还有一位,就是第二部开头提到过的那位告过高拱的胡应嘉,高拱一出山,吓死两个官员,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奇闻,】
那些当初因追随高阁老而吃了瓜落的人,他们做梦也沒有想到,今生今世还有翻身的机会,
官场就是如此,不怕你沒本事,就怕你跟错人,皇上那里一朝天子一朝臣,底下的人更是一群子弟一帮孙,当初高拱失事之时,这些人贬的贬、撤的撤,即便是在徐阶致仕之后,也依然沒有抬起头來,
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高爷回來了。”
高拱沒有让他们失望,他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只往前走不往后看【娴墨:绝响性格,】,能集中最大力量办自己的事,不怕非议,不屑毁誉,不计后果,不怕焚身,
他回來第一件事,是将大牢中当初因“炼丹药毒害了嘉靖”而被徐阶收监的方士道士全部改判,这样嘉靖皇帝就由横死变成了善终,隆庆表示满意,因为父亲虽然修道一辈子又死在了这上,教训应该吸取,但这名声留到后世确实不大好听,【娴墨:试思高拱此举是对是错,】
殊不知这是高拱的一个信号:你徐阶做下的,我必一一返清,这个时候南方來信:海瑞清算徐阶家产已取得成果,数万贫民要回了田地,华亭内外一片感激涕零,四处都是百姓大呼“海青天”之声,紧跟着徐家的反攻运动也开始,开始贿赂言官弹劾海瑞沽名钓誉,徐党旧势力也都纷纷冒头替徐家说情,【娴墨:徐阶做事太稳了,不触底不反弹,把自己逼到最惨说出话來才最感人有力,可惜高拱出山了,否则结果难说,】
这官司从年前打到年后,还是各有各理谁也说不清,高拱默默地看着,形势很简单:海瑞是保不得的,他这个人办事太刚太硬,那沒关系,把海瑞罢掉【娴墨:海瑞罢官尽人皆知,与主剧情无关,故作者一笔带过,其实这里细写一场龙争虎斗也会好看,但就不成武侠了,写武侠,是要借真修假,借神还虚,文字要有着落便收笔,得轻逸时便轻逸,太过依附历史现实,反生滞重,难成飞水流烟之形,】,换一个人再接再励也一样能行,换谁呢,查查自己的门生吧,就近处,前苏州知府蔡国熙因自己的瓜落还在家赋闲搞农耕,启用,责你为徐府专案干办此事,蔡知府接着信儿泪流满面:“一定,一定。”最后,徐阶以权谋私等事年代久远难查实据【娴墨:老徐之精明可见,真高,】,留他在家养老,三子徐瑛常伴父在京,呆蠢倒无恶迹【娴墨:聪明伶俐不如痴,叹叹,所谓“红尘既堕乐红尘、大愚若智亦高人”是也,】,徐璠、徐琨鱼肉乡里,抢男霸女,民怨极大,着两人发配戍边,去了劳军营,
李春芳蔫头自保,徐党彻底沒了威风,就在高拱准备清理这些人的时候,隆庆皇帝适时地放了点话,压下了事情,一时间,徐党感念皇恩,明白风向彻底变了,主动修好,尽投高爷麾下,
高拱虽然瞧不起这些人,但也知道水清无鱼,人至察则无朋,大手一挥,略过前情,却沒有想到,在这时居然遇到了回來后的第一波阻力:陈以勤,
陈以勤上疏,表示对高拱在内阁兼掌吏部不满,认为这样权力太大,应该分一分,
原因很简单:吏部管的是人事任免提升,地位在六部中最高,吏部尚书号称太宰,几乎等于第二首辅,压倒了其它的阁臣,他上面已经有个李春芳,如今又多了一位高某人,岂非“岂有此理”,
隆庆应付的方式很简单:不见面,不表态,不吱声,【娴墨:如今相亲界有三不男人,讲的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隆庆则可称三不皇上,】
陈以勤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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