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帐!”
得知洪承畴撤回临猗县城后,陈新甲更加振奋了。
他立即召集高起潜、邓玘、祖大弼、刘良佐进行了紧急商议。
四川总兵邓玘手下有两员大将,一个叫杨遇春,是邓玘的老乡,一个叫张云鹏,则是陈新甲的老乡,都是长寿县人,于是,在陈新甲以首席文官督领三部来到山西后,便将张云鹏部收到自己麾下做了中军。
杨遇春、张云鹏都是参与过奢安之乱的悍将,此时的四川兵,都喜欢用长枪,所辖之兵很多也是当地的土司兵,比如川西的彝兵、重庆府的土兵(土家族、苗族兵),这些人寻常本就悍勇,略加操练以及纪律约束之后自然实力强劲。
“诸位,情形就是这样,如何应对,万望畅所欲言”
张云鹏生的短小精悍,攻打奢崇明时还只是一个哨总,不过他却是首先攻上奢崇明老巢的“先登”,别看他身材并不高大,但力气却极大,攻打奢崇明的老巢时,一手顶着二十斤重的铁盾,一手举着同等分份量的铁锤,十个呼吸就上了城墙。
那之后,他便一路高升,直到现在的游击将军。
刚才,张云鹏被陈新甲授意讲完目前的情况后,便得意洋洋地站到了陈新甲的身后,这让他原本的上司邓玘以及同僚杨遇春顿时有些侧目。
在邓玘的下首坐着祖大寿的弟弟祖大弼,这位悍将满脸络腮胡子,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由于他手下有两千精骑,本是将谁也不会放在眼里的,不过在得知武力不亚于自己的祖宽连续败绩后,嚣张的气焰稍稍有些低落了。
而在邓玘、祖大弼的对面,则是三十多岁的刘良佐,此人倒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在刘良佐的下首,则坐着祖大弼的副手,广宁游击张可范,与祖宽一样,祖大弼的麾下有不少来自喀喇沁蒙古的骑兵,汉人骑兵则大多在张可范手里。
一千骑兵,虽然只是游击将军,但张可范的人马显然是一支能够左右战局的力量,故此,陈新甲让他也与会了。
听到陈新甲的话后,众人一开始沉默了一阵,半晌,还是那刘良佐醒目,先说道:“大帅,以末将来看,既然贼寇尚有一部在外面,眼下也正在向安邑县靠拢,于是我等就有了两个选择”
“不管这一部,任其回到大营,然后与之对耗,既然贼寇的目的是南下河南,少不了过河,彼等携带大量的家眷,肯定快不起来,于是,彼等过河之时,就是我等大举进攻之时”
“这是上策,其二,以一部攻击这在外面的那一部贼军,最好是骑兵,这样的话若是不利还可尽快撤离,若是贼寇大营出动兵马救援,此时我等又有了两个选择”
“第一,攻击这外出的兵马,让其不能救援”
“或者,立即攻打大营,贼寇军力本就不多,一下外出两部人马,大营必定空虚,此时再进行攻击,可收奇效”
“哼!”
祖大弼冷哼一声。
“贼寇的骑兵能击败祖三疯子,岂是好相与的?以我来看,还不如紧守大营,坐等彼等过河之时”
刘良佐一阵尴尬,他岂不知祖大弼的潜台词“连我关宁铁骑都不行,其他人就不用出去丢人现眼了”,但他又畏惧祖家的势力,只得假意咳嗽一声遮掩过去。
与张云鹏一样,四川总兵邓玘也是短小精悍,不过他的神色既不像祖大弼那样喜形于色,又不像刘良佐那样不行于色,而是在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莫名的意味。
陈新甲一直没有看透他是什么意思。
“大帅”
邓玘终于发话了,他是总兵,又是今上极为喜欢的人物——皇太极第一次入关时,他是少有的能够出动大军与从喜峰口出关的满蒙大军激战的总兵,没有之一。
周遇吉、左良玉当然也曾经与建州人马作战,不过由于其军力较少,不过是侧击其偏师罢了,而邓玘是唯一的率领白杆兵在遵化一带与皇太极殿后的镶蓝旗旗主莽古尔泰五千镶蓝旗精锐激战的总兵。
非但如此,他不仅与莽古尔泰大战了一场,战事结束后,他的三千多白杆兵也只损失了三四百,这样的战绩,至少在此时的大明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不过,邓玘的白杆兵军纪极差,其战力虽强,祸害起京畿一带与建奴相比也是相差仿佛,在登州围剿东江镇叛卒时,屠城、淫掠也是常事。
除了邓玘,军纪也很差的就是祖宽了,时人经常将其与祖宽并称,号称“邓祖”,左良玉、贺人龙的军纪也很差,但与邓玘、祖宽相比就相形见绌了,可想而知这两人的军纪有多么败坏了。
“末将也认为可出动精骑试探一下在外面的那一部贼寇,都说关宁铁骑天下无敌,连建奴都不怕,何惧区区流贼?”
此时,陈新甲终于明白邓玘的那种神色是何意思了。
戏谑,浓浓的戏谑。
这就是邓玘与祖宽之间的私人恩怨在内了。
在登州附近有一个县叫做栖霞县,县内盛产黄金,当时各路援剿人马都争先恐后要得到该县作为自己的大本营,为了争这个地方,邓玘还暗地里与祖宽干了一仗,最后自然吃了点亏。
祖宽虽然是参将,但毕竟是祖大寿的奴仆出身,肯定会听“二爷”祖大弼的,邓玘故有此一说。
祖大弼虽然也是一员骁将,作战风格也是以勇猛顽强为主,但毕竟长期在辽东担任高级将领,岂有不懂得邓玘话里的机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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