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城郭向北处遇见,觅了一处僻静的酒肆坐了下来。
“半年未见,阿长可是清瘦了?”慕容夔瞧着他的容貌顿生怜悯之情。
“春日里,新脱冬衣,人难免清减许多!清瘦些也未尝不可啊!”复又问:“我要的药材可带来了?”
慕容夔有些不愿提这一话题,讪讪地又似乎憋着气的喊道:“赵冰把你主子的药拿来!”说着就将赵冰递过来的包袱丢在长君面前的桌子上。他见长君欣喜的样子,用手叩了叩桌子,提醒他。
“何必为了那劳什子的丫头,耗费自己的精力和时间,若你能把放在她身上十分之一的心血,投身到你我的大事上,成功便指日可待!”
慕容夔见他并不答话,只是认真的检查着那包裹里面的药材,如此也是有气没处撒,一副大人看自家孩子不成气候的衰样,却又舍不得毒打一顿,默默叹道:
罢了罢了,我们这些人如此苦心孤诣,想来你未必知晓!
憋着气的他站起身,大口饮下杯中的茶,将杯盏重重地搁在桌面上,里面溅出一滴茶水落在了指缝间,细看不难发现攥着杯璧的食指关节处泛着白。他低头看了一眼他,丢下一句:阿长,我须得入宫拜见我阿姊,晚些时日再去你府上。
二人就此别过,慕容夔策马扬鞭,绝尘向皇宫方向去了。
此时,长君才看到仍旧立在他的身旁的赵冰,她跟随慕容夔去往幽州已过三年之久。去时不过十三岁的小女孩,彼时竟出落的亭亭玉立,眉眼之间平添了几分英气,与从前相较着实教人辨识不出来,最主要是白净了许多。故而他便假装不识她,默默拾弄着包裹,一本正经的问道: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怎就跟了这位脾气不太好的慕容公子!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可惜!可惜……
“公子,我是阿冰啊!赵冰,从小就跟着您的赵冰啊!您不认识我了?”赵冰一脸疑惑的问他。
他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来走近点让公子我好好瞧瞧,看看还是不是那个满头枯发,面色蜡黄,不爱听我吟诗诵曲,只爱玩弄斧叉钩剑,到处给我惹是生非,最后迫不得已送去燕国的黄毛丫头赵冰。
他故意凑近她,用双手捧着她的脸左捏捏右揉揉,像是在捏面团一般,认真端详了一会,用着非常宠溺的语气说:嗯,是的,头发和面色还是这样枯黄啊!顺势用手摸摸她的头,笑言:还真是我的黄毛丫头。
“来,接着”将包裹扔给她,“跟公子回家去喽!”他说的是“回家”并不是“回府”。
却说这沈长君刚离府不过半刻,玉晽公子便潇洒的捧着早已画好的画,洋洋洒洒地登门求见,且这画早已经裱好,显然一副我的画就是顶好的嘴脸。在他心里这是最好的画了,也是最美的人儿!
“月儿,你要的画我已画好,分毫不差,按时奉上!”
说着他就让素卿接画,急于展示一番。
“且慢,我与公子有言在先,公子须得先觅得天下最美的女子,再将其画就,你若是在集市随意买了一幅,或是请人代笔,那这画便不作数了!”
“货真价实,千真万确,百分百是本公子泼墨挥毫,呕心沥血,熬了一夜画成的。月儿,看看便知!”
他让素卿打开画卷,映入眼帘的女子,是沈璧月再熟悉不过的人了,就连素卿都吓了一跳。只见画上人内着玉色粉素罗衫,外披一件绯红斗篷,手执一枝杏花,神态咸宜,兼有杏花微落,只见画的右上角题了两行字: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璧月不解:这是?
“对,就是你!”他很笃定的回答她。
“公子错了,你我约定是要寻着这世间最美的女子?”
“月儿!你就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他毫不犹豫的回答,像是故意要等着她来问自己一样。
她稍有迟疑,欲要说些什么,被他打断了。
“月儿,你天生丽质,自有清韵。况月儿拈花一笑,动我心弦。甚美!”
他就这样盯着她看,痴痴的,傻傻的,将璧月瞧得有些心里乱乱的。待她还想据理力争一番,他将画收好塞进她的手中。
“如此甚好,第一件事便替你做好了。且说说第二件事?”
“我还没有想好,公子暂且先回去吧,容我好好想想!”沈璧月心里竟有些慌乱了,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他们不过见过两次,他竟能将一个女子的形容神态分毫不差的画在纸上,分毫不差……此时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可仔细想来,他……却有这般功力。
“约期几日?”他问。
“三日!三日后的辰时,我在东城门外的南陌上等你。只你一人便可!”
她曾设想过无数种与他相遇的情景,该是以怎样的心绪来面对他呢?沉默、欣喜、哀怨还是仇恨。然而她却放下手中的杏花落败的逃走了。那日,她还是不能正视他。
就这样悄默地度了几日,她躲在房间再也没有出来过。长君知道她定又以泪洗面,便也不去扰她。这时张慕山前来传召,梁王有要事相商。他便急急忙忙入了宫。
“长君,可识得这首词?”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臣少时读书不精,如今全然浑忘了,记不清是谁的词。”
“这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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