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耗费三年的时间为她重新置换了一张脸,想要给她重生,想要带她告别过往,告别噩梦。却因泊舟在姑苏城外,无意间教她在津岸渡口处听到了王衢要册立新后的消息。
那夜的月亮通明,月光播撒在江面上,泛着粼粼的光,随着摇摆的船身一闪一晃,刺的人眼睛疼。随即感到一双温暖的手为她披上了斗篷,并细心地为她系上,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鬓角,却在不经意间顺势为她抹去了面上未干的泪水。
“你当真要选这条路吗?”他问她。
她侧身避开他的眼睛,远眺,收了收思绪,敛了敛眼眸,良久,坚定的回了句:我要走这条路!
“不后悔?”他不甘心地追问。
“后悔?”她苦涩的吐出这两个字,欲言又止,竟有一丝悲凉。
一阵风过,烛火恍了一下。
慕容夔见她梨花带雨,目中愁容万分,不由得心头一揪,他是最见不得美人落泪,尤其是这样一位绝世美人,瞬间放下手中的白子,想要上前安慰她。只见一旁的长君面无波澜,端起面前的茶,嘴轻轻呡了一下,喉结略微动了一下,不紧不慢的放下杯盏,对慕容夔说:阿煜,夜深了,你快回去歇息吧!
慕容夔不悦,可也得怏怏离去,谁叫他最听阿长的话呢!
“他病了,病了多日了。”他依旧面无波澜,却见她眉头微蹙,继续说着:“其实你第一次见他时,就该告诉我。也不至于变成如今的局面。我见他不过三次,可他却对你我知晓的如此清楚,如今他虽不知晓你我是谁?可是他的三十三诡你也是见识过的,就是阴沟里的一粒沙子都能找到。如此情状,你我还是按兵不动,以静观变!”言语中尽是责备,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轻减了几分,竟成了破解的方法。
凉月照着青斋前的湘妃竹,却在夏日里泛着冷光。
他又喝了一杯酒,轻声问:“我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入他的后宫……还是说你想成为那个站在他身边的人。”
沈璧月一时语塞……
他并不看她,又是无言,如此他便知晓了。
花朝节那日,她因一枝杏花,作了一次机遇,可也因欺瞒错过了一次机遇。
他低头看着棋盘,将一颗黑子落入其中,刚才的死局,在言语片刻之间化险为夷,破解了。他总是这般淡若风清,他的面上从未有过惊慌失措,忧惧恐怖。
他大声喊:“素卿,扶小姐回去休息!”
小庭幽院,寂籁无音,已是夏令日,终究是风雨无情花容变,万紫千红赴颓垣。长君一人踱步至后庭院,红稀翠减,青稠绿满,满目芳华褪去,映着月光只照得他的身形略显单薄、寂寥。虽是烛灯高照,明月高悬,却依旧不能照亮满园,黑暗与他如影随形。
只见远处亭榭冒着一点微光忽闪忽现并着窸窸窣窣的声响,如此夜深人静时,府宅内的人早已歇下了,怎会有人?他和璧月也从未养过宠物,黑夜里辨不清是何物!
他蹑着步伐,走了过去……
不是物,是人!
“还不歇息?”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是慕容夔,他一点也不惊讶长君的到来,像是在等他一样,他上前拉着长君的手说:“阿长,昙花开了,快过来看!”
“我的!”长君问。
“你我还要分的这么清楚吗?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呀!”慕容夔没来气的用胳膊推搡着他。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举目望月,好像回到了十二年前的汴州,又好像是七年前的幽州。
慕容夔忽然冒出一言:你说这月下美人为了韦陀只在日暮后开花,值不值得?
良久,长君终是开口了。
“我有一事求你!”乌云遮住了月光,看不清楚他的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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