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你个人渣!”
“天天酗酒,女儿失踪了,她才三岁呀!”
有人在用力推他,江华迷糊睁开眼,头痛欲裂。
劣质白酒的味道,扑鼻而来,混杂着被絮发霉的酸臭,让他差点呕吐。
他掀开浸着酒渍的被絮,茫然坐起身。
低头打量,身上破了洞的白色背心,搭配褪色的军绿色长裤,有着八十年代末的土气。
这是一间破旧的泥土房,瘸腿的木桌上,放着掉漆的搪瓷杯,上面印着“劳动光荣”的标语。
一个面容清丽,身材丰腴的漂亮少妇,穿着颇有年代感的“衬衫,正站在木板床旁,满脸悲愤地瞪着他。
落伍土气的打扮,难掩她出众的气质。
少妇身后,还站着个十七出头,衣着朴素,却秀丽脱俗的少女。
可惜,少女双目无神,是个盲女。
此情此景,依稀眼熟。
潮水般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他痛苦的抱着头。
“江华,你把囡囡弄丢了,去找,赶紧给我找回来呀!”
漂亮少妇情绪有些失控,双目通红,用拳头捶打着他。
江华一声不吭抱着头,内心却波涛汹涌。
眼前这一幕,太熟悉了,可以说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1989年,也就是三十年前的这个夏天,他赌博输光了钱,回家借酒消愁,醉的昏天黑地。
三岁的女儿,一个人在院子外玩耍,被人贩子拐走,从此音讯全无。
妻子受不了打击,和他离了婚,从此精神失常,疯疯癫癫。
在五年后的一个雷雨夜,投河自尽。
尸体直到火化,她都不愿意闭眼。
妻子身后的盲女,是他小姨子苏淡月,在妻子精神失常的日子里,为了照顾姐姐,筹钱给姐姐治病,沦落风尘。
在姐姐去世后,她找到江华,大骂了一通,最后在市里最高的大楼,一跃而下。
周围的人都骂他,说他是天煞孤星,克妻克女!
岁月无情,再次见到女儿,已是三十年后。
那时,被打拐警察解救的女儿,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三十出头的女儿,白发苍苍,身形偻缕,看起来跟个五十岁的老妇人一样。
她被人贩子卖到大山深处,给人当童养媳。
那户人家为了防止她逃跑,打断了她的一条腿。
“畜牲啊,我就是个畜牲!”
江华用力锤着自己的头。
本来他可以有幸福美满的人生,是他好赌酗酒,毁了一切。
幸好,幸好老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还我的囡囡,你怎么当的父亲?”
妻子苏芷柔哭泣着,捶打埋怨着他。
江华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从床上起来,走到门后,拿起竖在那的一把铁锹。
“呵呵,怎么,你弄丢了女儿,还准备借酒撒疯,拿铁锹打我?”
苏芷柔误会了江华的举动,一抹眼泪,凄然冷笑地盯着他。
妹妹苏淡月双目失明,什么忙都帮不上,站在姐姐身后干着急。
江华内心酸楚,自己年轻的时候,的确是猪狗不如,好吃懒做,靠老婆养活不说,还酗酒赌博打老婆。
“来呀,用铁锹朝我脖子这里砍,反正女儿丢了,我也不活了。”
苏芷柔悲愤欲绝,走到丈夫身前,扬着修长颈脖,愤恨盯着他。
江华咬了咬牙,他没时间和妻子解释,大步走过去,用力把她抱在怀里,把嘴凑在她耳边,轻声说:“芷柔,上辈子我欠你太多,这辈子加倍还你。”
说完,他提着铁锹,大步流星的走出家门。
苏芷柔被丈夫的举动,给搞懵了,心里又气又急,不知道这个男人,又在不靠谱的发什么神经。
二世为人,江华当然知道,女儿被拐的内情。
女儿被解救后,案件真相浮出水面。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死去的妻子,活不过来,饱受折磨的女儿,也毁了整个人生。
“王二黑!”
他拖着铁锹,从牙齿缝里,蹦出一个名字。
王二黑是村里的二流子,江华迷上赌博,就有他的功劳。
前世,江华过的凄惨无比,王二黑却是财运亨通,这家伙后来搬到了市里,买了房子,还开了一家古董店,小日子过的别提多滋润。
直到三十年后,东窗事发。
这件被拐案的真相,其实很简单。
这年夏天,王二黑联系了几个外省的盗墓贼,把村子附近的一个战国墓给挖了。
那伙人动手,王二黑负责放风。
当时,失窃的文物,包含了几件国宝级的重器。
市里很重视,还专门成立了专案组。
不过,这伙人够狡猾,又有王二黑这个本地内鬼,一直逍遥法外。
如果不是被拐案,牵扯出了这件盗墓案,这案子还破不了。
江华的女儿,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
这伙人在分赃的时候,恰好被在附近玩耍的小丫头看见。
虽然三岁的小女孩,屁都不懂,但这伙谨慎的盗墓贼,害怕走露风声,直接把孩子顺手牵羊,给拐卖了。
这几个外省人,只在市里停留了一天,然后连夜出省。
等到江华报案时,他女儿已经被带出省,当然不可能再找到。
“砰!”
江华用力一脚,踢开王二黑家的门。
这时,王二黑正光着个膀子,就着一碟花生米,美滋滋喝着小酒。
分赃的时候,他虽然拿的是小头,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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