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孙可望点了点头,“孤其实早就有此意了,当初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不严苛,一时难以搜集粮草,也是要用苛政,将那些怀有异心的,全部杀光流放。
现在局势大变,广东几乎全部收复,攻取广州亦指日可待,大军可就地征粮,无需湖南,广西长途运输。‘借粮’确实该停了,不能饿死百姓,这是底线!
不过,粮食可以不借了,但是营庄农兵和宗族间的纠纷械斗,先不要管,死人了也暂时都压着,让他们闹,闹到了一定程度,咱们才有足够的理由收拾他们。
而且,只有等那些地头蛇,胥吏,乡绅大户的精力都耗完了,咱们后面重新丈田,清算侵占田亩的时候,这些人才会安静顺服。
总是要先大乱一阵,人心才会思定,等稳定下来了,咱们再把各项政策,田租农税都稍微调低一点点,再给点小恩小惠,这样才能收买人心,他们也才会明白谁才是可以决定他们生死,决定他们富贵的人了。”
“是,国主英明!”王尚礼抱拳道。
“只要军户站在咱们这边,养肥一点也好;只要农户不被饿死,苦一苦也没什么;只要咱们的粮草充足,工匠卖力,士兵卖命,其他的都不是什么问题!”孙可望继续说道,便是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变化:
“提督,你安排督察司的人做好准备,之后咱们要趁着夏粮收割的时机,出手打击胥吏和乡绅贪污压榨普通农户,重整地方秩序。”
原主治理云贵的时候,便不遗余力地打击贪污腐败,王尚礼的督察院就是以那些暗访的人员为基础建立的。
不然,孙可望如何能以云贵养得起十几万大军?又如何能把税收到五成,六成,七成都不饿死人?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官府清廉高效便是其中的秘诀之一。
“国主,那现在查出的那些贪官该如何处理?”王尚礼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现如今湖南,广西各地,各级官吏中饱私囊已然成风,再不彻查处理,恐怕会危及根本啊!”
之前官员紧缺,征粮任务又重,孙可望便让王尚礼谨慎处理,打击依旧是要打击,但只打击一些突出现象,做做样子给百姓看,以免耽误了粮草军需的筹集,但现在局势不一样了,孙可望自然不会再大范围地容忍这样的事情。
“按照律例,记得,一定要按照律例,然后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只是要注意循序渐进,先抓哪些,再抓哪些,分寸要把握好,不要过于严苛,也不要把这些官员都逼反,让朝廷瘫痪了!”孙可望意味深长地叮嘱道:
“他们贪心点,吃点回扣,挪用些公费,孤还不至于杀人,但如果为了充实自己的腰包,把朝廷的墙角都挖塌了,惹得民怨沸腾,那便怪不得孤了。有本事的人多得是,若不是之前是非常时候,孤不缺这一两个贪官。”
其实,这个时候,大西军内部的贪腐问题随着地盘的扩张,已经十分严重,而相对应的打击力量却没有相应增长。孙可望为了扩军,筹集粮草,更是一时腾不出手来治理,以至于越来越猖獗。
孙可望是不信贪官特别有能力这种说法的,捞钱而已,只要有特权,没本事也可以捞钱。这种说法不过是一群政治白痴的意淫罢了。
而且,正是贪官污吏毁坏了政治体系的公平公正,破坏了权力的相互制衡,破坏了正常的人才选拔,使得整个政治体系的效率和执行力不断减弱,公信力和创新力,自我改良力丧失,然后轰然“垮塌”。
孙可望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杜绝贪官,杜绝腐败,但他绝不允许自己的政治体系被这些蛀虫吃掉,你可以贪,但一旦被查到,就得论罪,受罚,甚至是受死!
原主当初在云贵就是那么做的,效果显著,而今天孙可望有了更多的钱财粮食,没理由做得更差。
当然了虽说是打击贪腐,但也是分阶级的:有的人要杀头,有的人自然是抄家,还有的只能是自罚三杯,以儆效尤,就像之前在云贵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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