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无论是看来或是听来,都会认为这位阁臣偏执过头,但对于以往修史且以史为鉴的沈一贯而言,他的思路亦非常清晰:其一,穆宗登基后将旧法旧例尽数推翻、从头开始励精图治的根源,正是被嘉靖朝世宗长期以来的漠视与忽略——诸多做法都让卑微半生的穆宗产生反感,所以需要推到重来——这一点放在万历朝,皇长子从万岁那儿受到的冷落与轻视只会较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二,太后的影响,当今万岁即为李太后与张首辅共同推向大明之巅,虽王恭妃已被冷落在景阳宫,对皇长子的长成也无参与,但年纪尚轻的李太后而今仍活跃在朝堂之后,对皇长子争嫡的一举一动都甚为在意——无意间,又形成了一位太后与自己这位首辅共同将一位皇子推上皇位的局面;其三,是翊坤宫郑皇贵妃这一外部因素,除入宫之后的起步略与李太后有所不同,权术、心性乃至万岁给予的支持,几乎毫无二致,从某种程度而言,具备这般条件的皇三子才是嗣位的最佳人选,但在差别在于李太后与郑皇贵妃之间相距的是十几年的后宫生涯——与仕途相同,时间虽然不能代表太多,却是从起势到成功的必要条件。
“太后的慈宁宫,该去还是得去啊,殿下。”沈一贯以老者的姿态说出这一句,显得异常无奈而又语重心长。
皇长子对沈一贯的话不置可否,仍像往日一样在面前张开的纸上写写画画,支吾半天才说了一声“学生知道了”。
“莫嫌老臣唠叨,这成为王,败则寇之事,在任何一处细节都不可马虎啊。”沈一贯透过延禧宫正殿的窗,朝天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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