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长春宫已是两世为人,望着熟悉的景致,凤翎心潮汹涌,加之暴怒后身体本就虚弱,在双粹宫时强撑着一口气,此时却再也撑不下去了。
“娘娘!”
长春宫内一片惊呼。
恍惚间跌入一个强有力的怀抱,云翎强睁开眼,入目就是那张自己深爱了两辈子的脸。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自带珠光的唇勾着抹薄情的弧度,冷心冷肺又夺魂摄魄。
程厉之打横抱起云翎阔步入内,将云翎放在锦榻上,太医紧跟上前为云翎请脉……
云翎躺了会儿感觉好些,待太医退下后命人带程德程桥进来。
端坐在一旁圈椅里的程厉之,怎么不同于往日没有先找他?
肯定是还在生他的气,这个女人就是被他给惯坏了。
程德和程桥在外间候着,忽听里面云翎命他们进去,不情不愿的一步一挪走进门来。
“正好皇上也在……”云翎吩咐道,“给二位皇子更衣。”
程厉之闻言眉头微蹙,放松的坐姿改为端坐,凤眸微眯打量着站在地中央穿得像两个包子似的小不点。
当着程厉之的面,程德和程桥在宫女太监的服侍下换好衣服,云翎指着换下来的衣服吩咐。
“拆开给皇上瞧瞧。”
离鸾告了罪后拿着剪子把衣服剪开,瞬间芦花满天飞,程厉之脸色铁青。
云翎目睹心脏剧痛,这都是爱上一个薄情之人的惩罚,她活该,可幼子何其无辜。
“二十四孝芦衣顺母,可那闵子骞自幼丧母才遭了罪,而如今臣妾一息尚存吾儿竟受此苦楚,臣妾罪大恶极……”
云翎早看出来俩个孩子身上的衣服有问题,但亲眼见了仍不免心如刀割,掩面抽噎道。
“臣妾自认愧对皇上愧对皇儿,臣妾自愿请罚专心抚育皇子从此再不侍寝,以赎臣妾生而不养之罪。”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程厉之眸色一沉,居然开始学会欲擒故纵了,拿俩个孩子做引子,也亏她做得出来。
“皇后言之有理,既如此,朕准了……”
程德程桥很清楚自己工具人的身份,好歹有了御寒的棉衣,管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呢,完全不在乎。
云翎于锦榻上欠身,“多谢皇上。”
答应的这般痛快看你日后如何收场,程厉之毫不在意,转而问二子道。
“你们这身衣服从何而来?”
程德道,“回父皇,是母后定时派人送来的。”
云翎,她怎么不知道?
作为云翎的贴身大宫女,离鸾福身道。
“禀皇上,这衣服是按规矩定时由长春宫拨过去的,五位皇子都有,按照娘娘的吩咐都是用的上等的蚕丝棉。”
可这蚕丝棉怎么会变成芦花就耐人寻味了。
程厉之在来的路上已经知晓云翎毁了双粹宫将灵妃丽妃送去慎刑司之事,只是事情还未尘埃落定,需要调查的事情还有很多。
“皇后虽贵为六宫之主,然则教养皇子也是应尽的责任,作为孩子生母,朕希望皇后能够说到做到,从此尽心尽力做一个好娘亲。”
话落,程厉之起身朝门外走去,云翎除了一句恭送皇上,未再言语。
路过俩个小不点时程厉之停下脚步,负手面向门外缓缓道。
“身为朕的儿子,内不可困于心,外不可征于声,学而制罔,思则睿圣……今日所受之苦,他日垫为基石……
慨冷暖,悲春秋,实非我皇族之人之情怀,朕是,你二人亦是,听懂了吗?”
俩个小不点不管听懂听不懂乖乖点头。
“是,父皇,儿臣记下了。”
程厉之用鼻子嗯了声,阔步出门。
云翎目送程厉之逆光走远,惊讶于程厉之的所作所为。
两世的记忆里,程厉之对五个孩子始终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连话都说不上几句,今日这是铁树开花了吗?
“皇后,该吃药了。”
离鸾端着药轻唤。
云翎回神,接过药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沿着咽喉一路蔓延,却比不过心里的苦涩。
拿帕子擦了擦嘴,云翎道。
“慎刑司那边可有消息?”
“还没……”离鸾顿了下又道,“皇上好像去那边了。”
虐待皇子是对天威最大的挑衅,程厉之关心这件事也在情理之中。
“去让御膳房准备些易消化的饭食……”
云翎吩咐过后,疲惫地倒回鸦青色织金软枕上。
程德和程桥看着云翎虚弱的样子,走到锦榻边上五步远的距离。
“母后,您是拆双粹宫累病了吗?”程德问。
云翎,“……”
程桥一见云翎眉头微蹙,忙接着道。
“才不是呢,母后是心疼咱们心疼病了。”
终究是小孩子,谁对他们好还是知道的,看看,这么快就知道关心母后了,云翎颇感欣慰。
“母后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程桥天真无邪地问,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像极了云翎。
云翎爱怜地伸手摸了摸程桥的小脑袋瓜,柔声道。
“是呀。”
“那太好了,母后休息好了,是不是就可以陪我们一起打雪仗了?”
程德问,一脸的期待。
太医适才特意说过需要静养,现在俩个孩子却要和她打雪仗,而且外面天寒地冻的,她这身子骨也不知能不能扛得住,云翎沉吟。
程桥适时道,“你懂不懂事,母后贵为一国之母,岂能做打雪仗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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