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晴看见秋雁衣裳被皮鞭子抽的破了口,正渗着血。
她咽了口唾沫,困惑的看着莫姨道:“莫姨,前不是刚交了几条帕子吗?张掌柜催要了?”
“不是的!你少装模作样,莫姨,莫姨,她,就数她做的最多,卖的价钱又高!一条卖出去就是七八文的价钱,给你的那些都是别人替她做的。”
阿晴是不会说谎的人,她躲闪的眼神和畏惧的神色是最好的佐证。
那一鞭子劈空抽过来,阿晴背脊被抽了一鞭子,火辣辣的,像裂开一样疼。
“贱人!小贱人!贱人生的都是贱人!敢抢我的生意?你的命都是靠着我的!敢背地里给我下绊子!贱人!”
莫姨骂的话阿晴有些听不懂,但她听得出莫姨的恼恨。
做绣活的姐妹们被秋雁一个个指认出来,大家虽然都低着头跪在院子里,没人看她,可秋雁仍然有芒刺在背之感。
“莫姨,祈星那个贱人怎么办?她可赚的最多!”蔡水萍把秋雁挤一边去,道:“你也跪着去!”
“她赚的最多吗?”莫姨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一旁的巧姑姑。
巧姑姑稳坐泰山不动,看着院子里的姑娘们,痛心疾首的道:
“主家养着你们,没叫你们拿针拿线的赚银子,你们自家瞒着我们做这些,倒是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传出去叫人家怎么想呢?”
其实别地的慈幼庄上,女孩接活计做的并不少见,只是祈家要面子,名义上又是府衙管着的,觉得传出去不好听。
可这东江慈幼庄上雇人少,都是使年长的女孩来照顾年幼的,劈柴打水一应的杂事更是不必说。
女孩到了年岁,领了人牙子来,说是给寻个好去处,卖身钱让女孩自己拿着,实际上只给了一身粗布的新衫,说是值五钱。
所以说,慈幼庄是善事,也是买卖。
既是买卖,就没有赔本的,光听吆喝是不作数的。
祈星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莫姨没有让女孩们跪上一整夜,毕竟卖牲口也要有卖相,总不能让人瞧着病恹恹的,卖不上价钱。
黄牙婆是慈幼庄上的熟客了,每年总要来上一两趟的,像是果子到了时候成熟,要来摘了。
“就这俩还行,瞧着算讨喜。”她指着一对孪生姐妹花。
姐妹花在洗衣房做事,借着给巧姑姑和莫姨熨衣裳的空档,帮着整烫帕子,每十条也得一文钱,就这样也被秋雁给供了出来。
祈星来到时,阿雯正被黄牙婆捏着下巴打量牙口。
“当个粗使倒是能行。”
祈星‘噔噔噔’的大步跑进来,黄牙婆也扭脸看了她一眼。
“莫姨何必这样呢?我以后再不做这生意就是了,您照样供给张掌柜,岂不是现成的买卖?”
她说话还喘着气,却并不惊慌失措。
莫姨最讨厌她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她一个三餐不继,寄人篱下的孤女凭什么如此有底气。
她应该战战兢兢,痛哭流涕,磕头认错才对!
“你算个什么东西?贱种也配来教我做事?”
祈星被骂却笑了起来,她牙齿长得很好,一粒粒白如碎玉,即便是讨好的笑容也不叫人觉得谄媚。
“莫姨何必跟银子过不去呢?”
一记长长的鞭子抽到祈星眼前,祈星本想生受了,可手却下意识的一抓,紧紧将鞭子扯住了。
莫姨恶狠狠得要将鞭子拽回去,祈星便松手,没想到她过分用力,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出了大丑。
没人敢笑,但心里是痛快的。
莫姨气急败坏,反手又是一鞭,一鞭子抽在阿晴的脖颈上,她整个人痛得大叫,直接倒在了地上。
祈星急忙挡在阿晴身前,道:“要打就打我!”
黄牙婆叫唤得最厉害,“哎呦!您当心着点,这丫头可就这双手值点钱,您可别伤着!”
阿晴在祈星怀里轻轻颤,她看向黄牙婆,问:“她值多少钱?”
黄牙婆瞥了阿晴一眼,她已经看过被搜出来绣品,笑道:“她倒还值些银子,其他那些个我顺便包圆了,给您这个数。”
黄牙婆冲莫姨比了个手势,这是一些不大正派的行当里比划数的动作,祈星本不懂,前世还是丫鬟玉箫教给她的。
“我出双倍。”祈星斩钉截铁的对莫姨道。
黄牙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祈星,道:“这丫头疯了吧。你知道是多少钱吗?”
“二十五两,双倍就是五十两。”祈星一字一顿的说。
莫姨眯起眼来看着祈星,总算是气顺了几分。
“我为何要卖给你?”
“银子是好东西,莫姨作甚不要?”
莫姨嘴边的皱纹重峦叠嶂,她讥诮的反问:“你有五十两?”
“我可以立下欠据。”
闻言,黄牙婆笑得连最里面的金牙都闪闪发光。
“小丫头,你打量着蒙莫管事呢?多得不如现得的道理,难道她还不懂?”
“可以算利息,若是还不了,送我见官。”
祈星说着,就见莫姨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的光。
巧姑姑惊愕的看了她一眼,不安的变换了一下坐姿,正要说点什么来挽回,就听莫姨道:“好。”
“你想买,可人家不一定想跟着你啊,你如今自身难保,有什么余力呢?”
巧姑姑赶紧说,对着祈星使眼色。
祈星没多看她,转脸看着跪着的众人,道:“你们有谁愿意跟我走?”
阿晴往祈星怀里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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