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在陈柏的惋惜声中,独自离开了雁门关。
一路缓行,好几日才回到正在开垦的坞堡,意外的得知杨英尚未回来。
张远放心不下师父,顾不上疲劳,马不停蹄的出去寻找。
行约十余里,远远的看到数百人,扶老携幼而来。
张远催马上前,却在人群后面见到正在催促牧奴的师父。
张远喜出望外,一扫这几日的郁闷,跟个孩子似的跑到师父身边,帮着一起驱赶牲畜。
“别越帮越忙了,安生点吧。你小子乘老夫不注意,独自跑去引开鲜卑大军,胆子够肥的,敢不听师父的话了。”杨英见爱徒无事,也是欣喜异常,想想这几天担惊受怕的,又忍不住板着脸训斥起来。
“哪有,我又不会放牧,怕把牛羊赶散了,想着师父本事大,这才找了点轻松事做,徒儿胆子比老鼠大不了多少,怎敢不听师父的话。”
“哈,挑衅几万大军是轻松事?你小子狂的没边了,倒要听听你怎么个轻松法,快给老夫一一道来。”
“那徒儿说了,话说那日张远乘天黑之际,单枪匹……两马冲下马去,在蛮夷大军前打了个照面,拔马便走,……。”
张远把别后情形说了一遍,只是说到阻止陈柏杀俘,然后被陈柏说往村庄观看之时,情绪明显低落,越说越小声,竟至住口不言。
杨英初时听他说的眉飞色舞,还不时训斥两句。待后面见他一脸哀伤,知道这小子看到了战争的残酷,一时接受不了。
“小子,老夫不问也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世上比这惨的多了去,这就是打战,人命如同草芥的战争,你要是受不了,不如躲在绝谷里一辈子不出来。”
“道理徒儿也知道,只是看到被劈成两段的婴儿,扔到火里烧死的老人,还有被开膛破肚的少女,被石碾子活活碾死肉酱的小孩,还有……。徒儿心里堵的慌,都是爹生娘养的人,怎么会干得出这么狠毒的事?徒儿真的知道这种惨事很多,可亲眼见了,徒儿……徒儿还是接受不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一直消沉下去?”
“不,绝不,徒儿再怎么消沉,这些惨事还是会不断发生。徒儿要尽一切力量,去阻止这一切,既使粉身碎骨,既使万劫不复,徒儿也不后悔。”
“好,这才是我杨英的徒弟,天下早已民不聊生,岂独这并州边垂。若你只是想独善其身,那便枉费了老夫教你的一身本事。”
“嗯,徒儿好多了。师父,说说您这一路上的事吧,我还以为您早回来了呢?”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你小子引开大军之后……”
杨英一路行来,倒也没有再发生危险,只是不放心张远,多方打听寻找,都没有任何音信。
直到鲜卑军失败的消息传来,杨英判断是张远报讯起了作用,便到广武县寻找,幸遇宋宪、候成回军,告知张远已经离开,这才放下心来。
“小子,前面的难民便是广武县遭战乱的百姓,约有四百余人,老夫把他们交给你了,怎么养活是你的事。”
“您老拐回来的人,怎么好撒手不管?这不是坑徒弟么。”
“嘿嘿,老夫自己都吃野菜过日子,要养活这么多人,你觉得行吗?”
“对师父来说小事一桩,一天打两只老虎来,虎肉作羮,虎皮换粮,还能有不少盈余。”
“竟敢涮师父,是不是这久没揍你,病猫长上虎胆了。”
“徒儿正想把长枪换成戟,请师父指点一番。”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长枪用着不顺手吗?”杨英有点意外,惊讶的问道。
“嗯,徒儿和鲜卑人交战时,总觉的一些招数用出,要是枪头有个月牙刃,顺势劈砍威力更大。”张远点头应道。
“这事回去咱们师徒琢磨琢磨。你去前面领着难民行走,虽然快到家了,没有领路的,只怕他们会走到马邑县城去。”
“遵命,徒儿告退,师父想办法打个十只八只老虎,有大象也行,先撑几天再说。”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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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激烈的交手之后,张远和杨英师徒二人把马拴好,席地而坐,杨英照例谈起了交手中的得失,这已经是回到坞中的第三天。
“换成戟果然威力增加不少,可你为什么不换成枪头两侧都有月牙刃的方天画戟?那样劈砍起来更顺手。”
“徒儿曾试用过方天画戟和月牙戟,方天画戟更好用一些。但徒儿隐隐觉得,单刃的月牙戟更能融合师父传授的枪法,只要在细微处补充一些招数,似乎用起来比方天画戟更加灵动。”
“老夫没看走眼,你小子真是个习武的天才,在天赋方面比吕校尉更高。”
“吕校尉是谁?”
“哦,那畜牲随老夫学艺多年,也算是你师兄。”
“原来是师兄呀,还干到校尉了,蛮厉害的,师父怎么今日才告诉我?”
“嘿嘿,老夫的腿便是那畜牲害的,差点命都丧在他手上,难道老夫还要把他整日挂在嘴边不成?”
张远一时理解不了,接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英脸色变得很难看,面上肌肉抽动,拳头紧握,显然是想到了愤恨之事。
张远见了,不敢追问,只得静坐不动。
良久,杨英逐渐平静下来,长叹一声,说道:“这么些年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便说与你知道吧。”
张远心知必是师父恨事,便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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