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堆已足有半人高,几根长枝的木柴陆续跨越红发男的身体,将两个柴堆连了起来。血月这边先搭完,她也没闲着,掏出一个袋,打开从里面抓取一把黏糊糊的凝固体,蹲在红发男身边,朝他身上均匀细致地涂抹起来。
“这又是什么?”红发男可不觉得这些粘粘的糊糊是什么好东西
“鱼油。”血月为他解惑。“你看管的太严,只攒下这么一点。也不知道能不能够用。”
整袋鱼油足有二斤多。能在对方眼皮底下藏起来殊为不易。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拿来做什么,只是单纯的觉得应该留下。现在血月确定,这一定是神的意志。
红发男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鱼油又粘又凉,涂在身上很不舒服。他不知是否该庆幸有这东西能让他死的快,还是该和血月一样惋惜分量太少。但无论前者后者,都和他本人的作为逃不脱干系。
红瞳那里的木柴也用光了。她直起身打量两个柴堆,觉得不满意。因而皱起了眉头。“好像不太行啊。”如果只有这个程度,烧起来想必不会太壮观。
“不行吗?”涂抹完鱼油的血月随便抓起一把枯擦着手,站到对方身边。“要不要先点着火试试?”
“别……”红发男急叫,可惜他的意见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
“烧不干净怎么办?你看着他,我再去搬柴过来。”红瞳还是认为不能留有遗憾。一切应该做到尽量完美。
她一走,这边只剩下一男一女。
红发男的心又活动起来。这个血月好像说话更客气点,不像红瞳总直来直去。是不是心更软呢?这是个机会,也许可以说服她把他放走?
于是他没话找话的问道:“阿姐,深更半夜的,柴不太好拣是不是?”
血月有些诧异,提醒说:“不用捡啊。你忘了?当初你逼着大家收了好多的柴。闲林搬走又嫌没用全都丢下了。红瞳去那边拿就可以。”习惯了勤俭节约的她欣慰的感叹:“这么好的柴火丢了多可惜,还好还是用上了。”
红发男一点都不觉得有多“还好”。他这才想起来确有此事,不是他记性差,实在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原来他根本不会在意。只不过是指使几个下奴干体力活而已,类似的事他干的多了。有时都没具体的目标,就是单纯的不想让他们歇息。可没想到当初的无心之举却再次砸了自己的脚。
他只好讪笑两声揭过不提。“阿姐,你知不知道被烧死的人死状有多惨,吓着人多不好。”说到这他的语气变得阴森森的。“再说你不怕看了做噩梦?”
他刻意营造恐惧的氛围,希望能吓住血月。然而对方全然无动于衷。“你怎么老是犯糊涂?神仙大人要你消失,我怎么可能谁会留你的骨头吓人?不管你烧剩下多少,剩下什么。我都会打扫干净扔进河里去。你放心吧。”她无视红发男重重咽了口唾沫,继续自顾自地说:“做噩梦说明修行不足,正好警示我多多锻炼心性,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有神仙大人庇佑,这都不算什么。”
“可是,”红发男勉强才将焦虑压下去,装出一副可怜相。“阿姐,我知道我是恶人。以前也得罪过你们。你们要打要骂我就认了。可是我真的没犯该死的罪过是不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也太可怜了啊!”说到后面他再也忍不住,深深低下头哽咽着哭起来。
血月惋惜地看着他。“原来你还是执迷不悟,不过我也不打算说服你。想哭就哭吧,反正也没有下次了。”
回应她的是一阵嚎啕大哭。“苍天哪!我离胡犯了什么错要被活活烧死。死后骨灰还要洒进河里。苍天,我真的不想死啊!”
苍天当然不会回答,倒是有个人接腔:“是谁说要为我俩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的,这么快就忘记了?还是只是说说。”红瞳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大捆木柴。
红发男立刻哽住,失声道:“为什么这么快!”红瞳的回归意味着他的生命进入最后的倒计时,如果可能,他希望她永远都别回来。
“急着送你上路。不快怎么行?”
柴火堆已经够高了,新的木柴被两女一根根的压在红发男身上。
红发男终于开始疯狂反抗。他极力扭动将身上的柴火全部抖开,尚能活动的双脚乱踢乱踹,再也不顾双腿的疼痛。同时断断续续而又撕心裂肺的呼喊又一次响彻林间。
反抗严重妨碍了血月和红瞳。两人对视了一眼,血月无奈的摇头叹息一声,将一块手腕粗的木柴卡住红发男呼救的嘴。“何苦呢?忍忍就过去了。”用力往前一塞。与此同时,红瞳在红发男脖,胸口,腰部各加了一道绳索。令他再也动弹不得。
没了捣乱的,两女你来我往,一个原始的火架终于完成。虽然有点简陋,但无疑是件合格的作品。作为主角的红发男完全被埋在柴堆里,只能通过呜咽声显示存在。
像举行仪式一样,两女绕着火架转了三周,最后停在红发男的对面。血月开口道:“这种事我与红瞳也没做过。有什么不周,还请多多担待。以后说不定神仙大人还会有类似的要求。若是有,我们会记得你的。”
红发男早已是泪流满面,鼻涕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滴,大小便也**了。他终于明白,这个血月比那个嘴上凶的红瞳还要狠毒。因为她能理直气壮的杀了你还一副为你好的样。嘴被堵住他只能发出阵阵呜呜声。可两个女魔头哪里会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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