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
听说李吹笛要回来了,秘云岫早早就告辞了。
她可不想得罪李吹笛,也不想见到他。哪怕他是江湖中有名的大侠,人人都想一睹尊容,她也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她记得很清楚,上次她是怎么被李吹笛提着衣领扔出林宅。
那天她不过是想到林兰楼身边拉拉他的衣袖罢了,李吹笛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就将她扔了出去。
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就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
据说李吹笛内力深厚,追风剑快若流星,一剑封喉。
打,她是打不过他的,一招都不用,她就毫无还手之力。
关键是她的弟弟秘云深一点都不帮她。只会在边上若无其事地摆弄着些小玩意。
任由李吹笛把她扔出去。
这三人的关系真是让人费解。
所以早走为妙,省的被扔出去。
林兰楼在泡茶,秘云疏将自己埋进椅子里。他微微有些酒意,微醺的感觉刚刚好。
椅子里放了厚厚的毛毯。脚边不远处,是一个温暖精致的火盆。
窗户处是两盆热闹娇艳的月季。有火红盛开的花朵,也有含苞待放的花苞。
房间里燃着淡淡的沉香,味道单纯又饱满。
秘云深指着花道:“这花好看。”
“有了花在房间里,房子就不那么空寂。人也就不那么容易寂寞。来,喝点淡茶。”林兰楼把茶杯递给秘云深,淡淡道。
秘云深默默地低下头,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他有些沉醉了。姣好的面庞在温和的灯光下突然现出掩饰不住的幽切和悲伤。
“我以为先生和少爷一生都不会寂寞。”秘云深道。先生是说的是林兰楼,少爷是说的是李吹笛。
“是人,都会寂寞,哪里有不寂寞的。你虽年少也不例外吧?”
“我也不例外,会很寂寞。”
林兰楼默默地添茶,秘云深默默地喝茶。
“我有一位心仪之人。她在千里城外二十里的小镇上。是一位寡妇。”秘云深道。
“你喜欢就好。”林兰楼淡淡道。对待友人,他是宽容的,对待感情他更是宽容的。
“她有一个女儿。扎着小花辫子。总是在小院子里跑来跑去,读书识字。我很喜欢她们。”
秘云深的眼睛里充满着柔情,微微含着笑。
林兰楼点点头。
“你这样的喜欢可能持久?若不能持久就莫要表达,徒增她们母女的伤感。”
不得不说,林兰楼是善良的,他也是位良友。
“已经一年了。”
“你身边佳人无数,只要你喜欢,什么样的名门闺秀都任你挑选。为何偏偏要喜欢她们?”
“喜欢哪里需要什么理由。”秘云深长长叹息了一声。
又道,“有些人让人看一眼就喜欢,身上的气息看上去就亲切。就如同你我。我在她们身边说不出的放松和舒适。没有一点拘束和生疏。每天都很快乐。”
林兰楼点点头。是的,有的人让人无端地舒适,自然,愿意亲近。
“那你打算如何?”
秘云深突然泣不成声,几乎打翻了杯子,深深地缩进坐塌里。
眼泪啪嗒啪嗒地打下来。
林兰楼惊愕之下,还未开口眼圈红了。
从未见过一向清冷话少的秘云深如此悲伤,如此弱小可怜。
他慌忙递过去一方洁白的帕子。
“可是,可是,她们不见了。我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她们,我一直在找她们。”秘云深抽泣的几乎要喘不过起来。
说话也不连贯了。“我前日就已经回到千里城外的小镇,我一直在找她们。”
这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彩云易散琉璃易碎。
林兰楼的心里划过一丝凉凉的微痛。他怎能不懂秘云深的伤心。
等了很久,秘云深停止了哭泣。
他的脸上布满了悲伤。
“为何会如此——”林兰楼默默地添了热茶给他。
“还不知道。”
“只愿她们快乐无恙。”秘云深吸了吸鼻子,哭过的脸上红红的。
秘云深默默地闭上眼睛,他累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累啊。
眼泪不知不觉又从眼角又滑了下来。
他在外面千里归来,心里充满了快乐,就是想能看到她们,看到她们的笑脸。
可是他回来看到大门紧闭,灯火全无,他的慌张失措如冬天被冷雨浇透一般。
“那位姑娘是位什么样的人?”林兰楼轻轻拍了拍秘云深问道。
“她叫络衣。姿容极为普通,也从来没有什么妆容。头发高高挽起如同市井大娘,一件发饰都没有。衣衫的颜色也是如同市井大爷穿着的那般,酱色土布。”
林兰楼微微有些吃惊。
秘云深竟苦笑了,这位姑娘确实如此啊。可是他就是喜欢她啊。
她每天都穿着本地人穿的酱灰色土布衣衫,高挽发髻。连一件漂亮华丽多衣服都没有,一件首饰都没有。
她身边那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也是灰色衣衫,可是发髻上总有鲜艳的发饰,哪怕就是一小块丝纱,都是鲜艳好看的颜色。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愿意呆在她们两人的身边。
络衣是做刺绣的。
她精通账房的簿记之法,经常在月末出入小镇上的几家商铺,或有钱人家的账房,帮忙计算收支。
一年前的一天,他见到她的那天,她正在飞快地打着算盘。
灵活的手指飞快拨动着小算盘,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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