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的还不如已经死了。
江生身体各处的伤,后脑勺渗血的大包,疼。
蓝衣男子那一剑,击碎了丹田,毁了筋脉,更疼。
耀眼的剑芒,刮伐着精神力,捻磨着残魂,无比得疼!
过了半刻,江生有了一丝几不可闻的呼吸,产生的第一缕意识就是疼,骨头皮肉的、筋脉腑脏的、灵魂精神的。
瘸老五顾不得脸上的鼻涕泪水,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江生的胸膛,手指颤颤巍巍放在江生的鼻翼前。
过了一刻,江生睫毛微颤,鼻翼翕动,胸腔稍稍升起。难道人死后这么疼吗?又昏睡了过去。
瘸老五手臂都麻了,晃动着胳膊从江生鼻孔间拿开,泪痕渐干,眼睛里有了一丝光彩,嘴里喃喃道:“老天有眼……”。
人活着就好,除死无大事!
两天两夜过去了,江生苏醒了过来。除了疼痛和虚弱,还又饿又渴,这让江生确认自己还活着。
好久没有这种感受了。辟谷多年,到此刻才觉得,饥渴的感受如此美妙,这是活着的滋味。
江生努力了半天,终于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瘸老五期待的脸庞。头发有些灰白,胡茬稀疏,浑浊的眼球布满了血丝,方脸上刻着几道皱纹,嘴唇厚厚的,还有点酒糟鼻。
江生没有产生一丝防备之心,因为从瘸老五的眼神中,看到的满是爱怜和欣喜。
就像自己当年练气入门的那天,老鬼眼睛里闪烁的东西差不多。
不,比那还要浓厚。
江生抿了抿嘴唇,瘸老五马上懂了,三步并做两步出去,再回来时手里端了一碗小米粥,还放了根老参,显是早就准备了。
一滴一滴,一勺一勺,眼看着水米下咽,瘸老五也嘴巴微张,欣慰的喂着。
又过了不知多久,江生再次醒来。他没有睁眼,脑中混乱不堪。纷繁混杂的记忆,在脑海里不停的翻腾。
有老鬼打坐修行的蒲团,也有江生读过的书卷。
有考秀才不中的沮丧,也有结丹成功的张狂。
有射向火毒蜈蚣的飞刀,也有蓝衣男子拿出的玉盒。
有瘸老五背着他一瘸一拐的颠簸,也有云落山脉上方遁逃的残魂。
……
江生用了好久,好像想明白了。
这少年魂魄全无,咽气的那刻,他进来了。
不然,当时已经开始溃散的残魂,精神力完全枯竭,被少年一个排斥的念头,就可以杀死。
那个三十八岁,虚丹期修行者,已经死去。
这个十六岁,考了四年秀才不中的少年,刚刚活过来。
这少年叫江生,刚才那老头,是他爹,叫瘸老五。
瘸老五,不知道原姓什么,自称老五。并未娶亲,孑然一身。左腿有疾,所有乌山镇的人都喊他瘸老五,是个赶车的车夫。
十六年前,瘸老五赶车时,在江中捡起一个竹筐,里边有个婴儿。
镇上人都知道,瘸老五从江中拾了个儿子,取名江生。江生也知道这些,但在他眼里,瘸老五就是他爹。
自江生记事起,就喜欢识字读书。瘸老五赶车的钱,除了爷俩吃喝,基本都给他买书了。
记忆里是各种经史子集,尤其喜欢历史故事,沉醉于帝王将相的勾心斗角中。
乌山镇北边是山,西边是江。镇子里差不多大的孩子,自小上山下水,却很少见江生的身影。
与其他孩子相比,江生身体瘦弱多病,面色有些苍白。
前几天,惊蛰。
镇上来了修行门派的知事,说要在春分那日,为门派挑选有灵根的弟子。当天就开始报名,半月之后仙人亲自到郡上挑选,带入门派修行。
想到江生羸弱的身体,瘸老五赶紧回家通知他去报名。
其实瘸老五并不奢望,江生能成为长生不老的仙人。
能多少得到点仙人的传授,混个身体康健,长命百岁,当爹的就万分知足了。反正几年下来,江生屡试不第,功名无望。
谁承想,江生去报名时,遇见了魏久鸣。
魏家,是乌山镇首屈一指的大家族。甚至在整个山南郡,二十多个镇子里,都赫赫有名。
魏家小儿子魏久鸣今年十六,与江生同龄。是镇子上的孩子王,所有的孩子平日都围着他转,因为可以蹭到好吃好玩的。
江生很少出门玩耍,所以对魏久鸣并不在意,更无阿谀拍马之言。在魏久鸣看来,这江生眼里没有他,所以每每见面,总是挤兑刁难。
今日魏久鸣看到江生也报了名,不由哂笑:“一个病秧子,也想去仙人门下学习?回家当你的书呆子去吧!”
身边的玩伴和小厮都跟着哈哈作笑,讥讽嘲笑之言此起彼伏。
江生毕竟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当着这么多人,实在忍不下这口气:“你才是病秧子!半个月以后,说不上我就被仙人挑中了,到时候指你一下,你就得倒下!”手指着其他人:“还有你们,也跑不了!”
魏久鸣哪里受过这种顶撞,何况当着好多“手下”,脸面往哪里放:“切!仙人能看中你?就你这病秧子,我不用被仙人挑中,现在就让你倒下!”
嘴里辱骂着,挥动着拳头就上来撕打。
江生确实不是他的对手,几下就被打倒在地,但书生意气,虽身体吃痛,嘴上仍不肯求饶,倔强地瞪着魏久鸣他们。
魏久鸣身边的人,为了表现跟“老大”一条心,都过来你踢一脚,我踹一下。
魏小七,是魏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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