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酒楼的掌柜便迎了上来,熟络地与夏夙打招呼。
“夏姑娘,稀客呀,今日也来吃酒?”
夏夙终于有了得以喘息的错觉,与掌柜的聊了几句,便带着人熟门熟路地上了楼,去了二楼最好的雅间。
用餐期间三人自然也交流了几句,只是气氛依旧不太好。
比如君鹤阳主动问起祁艋,为什么刚刚他要跟着夏夙一样,称他做哥哥。
祁艋抬眼看了看夏夙,说道:“我欲娶念昔过门,她的哥哥,自然也是我的哥哥。”
君鹤阳扯了扯嘴角。
他知他与夏夙这辈子是没可能了,也想过某一天,夏夙可能会嫁给别人,但见到有人在他面前这般理直气壮地说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话,他自然不会开心,也必然是要呛上两句的:“既是如此,可曾换过定帖?
下过聘礼?”
祁艋:“……没。”
君鹤阳笑了笑:“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祁公子还是少挂在嘴边的好,没得坏了夏夙的名声。”
祁艋一脸受教:“兄长说得对。”
君鹤阳:“……”
夏夙差点拿不稳自己的筷子。
一餐饭慢吞吞吃完,夏夙终于能和两位道别了,毕竟未央宫有规矩,不留外客。
主要是怕被外人见着未央宫一众人等不靠谱不着调的真面目。
他们两个也都没说什么,只把夏夙送到了山脚,这才离开。
但夏夙知道,他们都不是就这么算了的性格。
于是夏夙静静地在山间的石阶上走着,等着他们的出现。
未央宫里那群小的有一项每日必做的功课,那就是在每日日落前,都得沿着山路,给石阶边的石灯点灯添油。
为防山火,石灯四面有琉璃罩着,橙黄色的光透过琉璃映照在石阶上,夏夙踩着石阶,一步步往上走。
终于,来了。
“夏夙。”
夏夙停下脚步,回头:“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跟着我到山上呢。”
君鹤阳:“此生无缘,难道还不许我多陪你走一段山路吗?”
夏夙想了想,终于还是说道:“其实……”
君鹤阳:“嗯?”
夏夙:“其实就算你我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兄妹,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君鹤阳一愣:“为何?”
夏夙:“我不会和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人一起。”
君鹤阳也好,祁艋也好,他们都是生来就被人宠着护着的。
不是夏夙心眼小,看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而是她知道,他们从根子上就有所不同,注定走不到一起,就算走到一起了,他们也会因为经历的差距,无法真正理解对方,从而渐行渐远。
若君鹤阳与她不是兄妹,自然也不会遭受如今的这些磨难。
那他依旧会是康王世子,高高在上,夏夙不会选择他,可他经历了这些磨难,因为他们就是兄妹。
这是一个无解的悖论。
君鹤阳想想也就明白了,但他还是问她:“若不提这些呢?”
夏夙:“嗯?”
“不谈会不会在一起,只问你,你可曾喜欢过我?”
夏夙挑眉:“你原先不知道我是你妹妹还好说,可我从小便知你是我哥哥,明明知道了,却还要对你产生男女之情,你是觉得我长着一张悖逆人伦的脸吗?”
君鹤阳:“……”
这丫头说话带刺的习惯恐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改了。
不过也不需要改,她合该是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当初他喜欢的,也就是她这样的性子。
“那我走了?”
该说的说完,他也确实该走了。
夏夙“嗯”了一声,又突然叫住他:“你不懂武功,出门在外,还是带个人比较好。”
这也算是夏夙这些年在外闯荡的经验之谈了。
君鹤阳:“带着呢,知道你今日回来,就把人留在客栈了。”
本是想和夏夙单独相处,好好聊聊的,谁知中途会冒出个祁艋来。
夏夙点点头:“路上小心。”
君鹤阳:“你也是。”
君鹤阳转身,踩着台阶,一步步往下。
夏夙站在原地,借着石灯烛火看了一会儿君鹤阳渐渐走远的背影。
夜风吹拂起她宽大的衣袖与身后的长发,过了一会儿她才转身,踩着台阶,朝着与君鹤阳相反的方向走去。
山林间树影婆娑,夏夙都走到未央宫的大门前了,也不见祁艋出来,正想着自己难道猜错了,就见一道黑影从大门内掠出,与她擦肩而过,提剑直逼她身后一处烛火照不到的阴暗角落。
铿锵一声,是剑刃撞击的声音。
夏夙反应过来,立刻回身喊道:“都住手!”
夏夙的话立马就起了作用,那一身黑衣满脸冰冷的小家伙果然收回剑,快速跃回到了夏夙身前。
祁艋也收了手中的匕首,从黑暗中,走到了烛火投射的暖光下。
祁艋一身束袖的武服,眉眼因烛火映照,显得越发深刻,此刻往那一站,就像是夜色下一匹静默的狼,真是半点曾经的少年模样都没了。
夏夙先是朝着小家伙道:“回去。”
小家伙没动。
夏夙:“先前回来的时候,不是直接就丢下我跑得没影了吗?
现在还有脸出来?
回去!”
小家伙转身看了她一眼,原本冰冷的眼眸透出一丝丝委屈,然后就如来时一般,咻地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然后夏夙才看向祁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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