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仁等人如此之快的发难。
即便是身为事主的柳秀,也未曾想到。
他们就这般的急切,要看到自己出丑了吗?
刚刚坐下,方才喝了一口茶水的范文熙,也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他有些不满的看向,站出来的那名年轻学子。
这人他记得,是太学里多年未曾肄业的学生,若非他家里有个在兵部做事的主事父亲,早就被太学给赶出去了。
只是今日诗会,本就是为了培育天下读书人的积极性。
范文熙的目光在殿内扫了一眼。
他知道今夜,柳秀必定是要入宫参加由陛下主持的夜宴。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来了诗会。
范文熙对柳秀的感官,从一开始便很不好。
前些日子,在内阁里面,他便几次发难,意欲要皇帝严惩多有不法的雍王世子。
怎奈何,最后都因为柳公侯的一份捷报,无疾而终。
朝堂是要平衡的。
如果没有那份捷报,范文熙会一直逼着皇帝下旨严惩柳秀。但有了那份捷报,即便他再如何的坚持礼法,也不能对有功之臣的子嗣做出惩处的事情。
这会寒了无数镇守边疆之人的心。
这一点,范文熙很是清楚。
所以,在扫了几眼,都未曾看到柳秀站出来之后。
范文熙冷哼一声:“雍王世子现在何处?”
既然对方来了诗会,范文熙便抱着,自己要好好的考量一番对方的心思。
身为内阁大臣,他对近日城中的风言风语,又如何能不知晓的。
范文熙甚至都已想好,若是今夜,那柳秀在这诗会上仍是孟浪行事,自己便要严词训责,也好压一压这个有些跳跃的年轻人。
被次辅点了名。
柳秀只能无奈的站起身来,走到了场中。
看向上方,一身儒雅的次辅范文熙,柳秀拱手作揖。
他倒是不知晓,自己在范文熙心中的形象,已经是如何的糟糕。
毕恭毕敬的行礼,问安:“学生柳秀,见过阁老。”
范文熙冷哼一声:“你我并无师徒之名,柳世子还是依着朝堂规矩说话吧!”
随着范文熙的开口,文华殿里不禁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向来恪守礼仪的次辅大人,竟然一上来就在点拨最近在天安城声名鹊起的雍藩世子。
被呛了一下的柳秀,也是满头雾水。
自己得罪过这人?
他茫然的看向范文熙:“大秦雍王子柳秀,参见范大学士!”
内阁大臣虽然位高权重,但在大秦官制里,却并无正名。所以,凡是内阁大臣,都是以大学士之名,来主持朝堂政略。
范文熙脸色正正,微微点头:“国朝半百,社稷太平,百姓安居章治世,此般诗会,也是为了在座读书人,畅谈心中之志。既有群才推举,柳世子便为在座士子做个表率。”
老学究?听着范文熙的言论,柳秀心里不由暗想。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范文熙,难道这老头明明比首辅董重文还要年长一些,进内阁似乎也不比董重文晚,如今却还是次辅。
用圣贤文章治世?
老头儿是以为,圣贤文章就能让外头田里的庄稼丰收?还是以为,读着圣贤文章,就能边塞止戈,天下风调雨顺?
然而,不论柳秀在心中如何腹诽。
随着范文熙的话说出口,文华殿里的读书人们,当即发出一阵阵的叫好声。
更有早已听到传闻的人,满面期待的冲着柳秀开口嚷嚷着。
“早就听闻,柳世子放出了话,要在今日这诗会上,夺得头筹,我等可是好一阵期待,今日终于是能亲眼一见了!”
“世子能以武边塞御敌,弱冠之年独领一军。若是再精通文章诗词,恐怕我大秦又要多出一位文武双全的英才了!”
“还望世子莫要推辞,我等洗耳恭听。”
“……”
在场开口说话的人,大抵都是知道柳秀在天安城中行径的人。
这时候话说的越是客气,便越是在故作吹捧柳秀。
只有将他吹捧的越高,回头就摔得越狠。
柳秀将这几人的面容一一记下,瞥向一侧的赵仁几人。
只见此时,赵仁等人满脸笑容,正相互窃窃私语。
“原本是要等前面的人做上几首诗,再给他提溜出来。既然孙主事家的小子抢了先,那咱们也就早些看柳秀这厮的笑话吧!”
赵仁一边拿眼盯着站在场中的柳秀,肩膀不忘撞了撞身边的赵义。
赵义扬起嘴角,低声附和道:“看他今日之后,还有何脸面,留在天安城里。若是我,只怕是要灰溜溜的请旨回属地了。”
赵仁冷笑一声:“今日诗会,未曾限制题目,却是不知,他又能拿出怎样的诗文。你最近有打听到,雍王府在外头找人代笔诗词吗?”
赵义摇摇头:“一直让人盯着,没有发现。”
赵仁砸吧着嘴,疑惑不解:“这小子,到底要怎么做?”
正在赵仁琢磨着柳秀会拿出什么诗词文章的时候。
柳秀也在搜刮脑海。
既要震惊满座的,也要能让自己出丑的。
而让自己出丑,继续败坏名声,是重中之重。
但是如何将这个效果,做到最好。
是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少顷,柳秀目光一亮。
一首最是恰到好处的诗词,被他找到!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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