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四年六月初八,燕王朱棣兴兵数十万驻于距京师仅六十里的龙潭,历时四年之久的靖难之役即将落下帷幕。
六月十一,燕军大营。
秦锋身着汗衫,挽着裤腿,踏着草鞋,被十几柄明晃晃的长矛抵着押进了燕王营帐。
“禀殿下,这小子偷偷摸摸溜进了大营,被标下逮了个正着。”
营帐中的朱棣与一众或着盔甲或着儒衫的属下们当即眼如刀剑似地齐刷刷瞅了过来。
朱棣这可是一条巨粗巨粗的大腿,可得牢牢抓住了。
“燕王殿下...”
秦锋为显真诚,赶忙就要上前见礼。
只可惜。
抬起的脚还没迈出去,却觉腰间有个尖锐的东西凑近抵了上来,只差一小步就捅要到他腰眼里面去了。
“别动。”
秦锋一拍脑门举起手,赶紧收回了还没迈出的那一步。
他娘的,怎把自个儿当下处境给忘了。
燕王营帐岂是他这个来历不明之人能随便走动的吗?
这要是被当成行刺之人捅了,指定药石无医的。
他可不想刚穿越没几天就又死一次。
“不动,不动...各位兄弟,刀剑无眼,千万可得抓牢了,秦某若血溅当场,燕军可就进不了应天府了。”
历史上朱棣是两天后进的应天府,即便他不来也妨碍不了朱棣成为永乐大帝的。
他这么说一是道明他此来的目的,二也是为显自己的重要性,好让那些军卒谨慎些。
没想到。
话音才落,一身材高大,气势凌人的年轻将军,竟是三两步踏至他跟前,嗖的一声拔出利刃驾在了他脖子上。
“说,谁派你来的,敢有半句谎言,砍了你。”
前有利刃,后有长矛的,一个不小心就得被戳成血窟窿了。
这处境怎比刚才还凶险。
秦锋挺胸吸腹,一动不敢动。
“谁派的?这位小将军是把秦某当细作了吧?哎呀,小将军真的误会了,燕王殿下英伟绝伦,秦某老早就想投靠殿下了。
燕军驻兵龙潭却迟迟不出兵,是寻进应天府良机的吧?正好,秦某有良计。”
朱棣进应天府的野心不用怀疑,皇位之下从来都是不是你死我活。
好不容易寻到了能进应天府的良计,肯定是要听听的。
“你怎知道本王要进应天府?再者说了,本王麾下能人干将多得是,即便真要进应天府也无需你个毛头小子献计吧?”朱棣沉沉开了口。
燕军中的能人是多,这不可否认,不然的话也不可能以区区藩王之力把诺大的朝廷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可这些能人在应天府面前只会强攻,做不到智取的。
朱棣他一个藩王,若强攻了应天府,那名声还要吗?
秦锋稍稍躲开脖子上的利刃,幅度也不敢太大,道:“殿下,可否烦劳这位小将军先收了这玩意,怪吓人的。”
不管怎么说,朱棣既回了他问题,就是准备听他这个良计了,而他现在不过是砧板上的肉而已,总不至于听他的良计还要以刀剑相待吧。
可能的条件下,他当然是要为自己争取最有利的处境的。
“高煦!”
片刻后,朱棣喊了声的同时一并遣走了秦锋身后手握长矛的军卒。
呀,这不是被侄子烤了的朱高煦吗?
在利刃离身后,秦锋随之先与朱高煦见了礼。
“原来是二王子啊,失敬失敬。”
不管怎样人好歹也还是当了二十多年的王爷的,即便不考虑抱大腿了,却也不能轻易得罪的。
之后也不等朱高煦的回应,秦锋又往前走了几步冲着朱棣行了礼。
“小子秦锋,拜见燕王殿下。”
虽无刀剑相逼,但危机却并未解决。
只见了礼,秦锋也不再拿乔,直接开了口,问道:“小子家邻家阿公年轻时曾参与过修建应天府,听闻今日早上被燕军请走了,小子猜殿下是想要从参与修建过应天府的工匠处寻出一条神不知鬼不觉进城的通道以与守城将军里应外合吧?”
历史上是李景隆开金川门放朱棣进城,而朱棣势必也是与之提前串联过的。
不然也不可能是朱棣刚至金川门,李景隆连犹豫都没有就顺顺当当开了城门的。
秦锋出言,朱棣眼神有些锐利,帐中燕军僚属也都屏息凝神直勾勾盯着他。
虽如此,秦锋也算是暂时掌握了主导权。
在不知道多少双摄人心魄眼神的威压之下,又道:“当年修建应天府时能接触过猫道鼠路进城的工匠大多都是些有经验的老工匠了,近四十年过去基本早已作古,至于现在活着的那些当时不过都是些小工,做的都是些拌料搬砖之事,又哪会知道能进城之路。”
这是结合史书以及当下背景分析出来的情况,差也差不了多少的。
朱棣右手抓着椅子把手来回搓动,嘴中问道:“这么说,你有办法进城了?”
要的就是朱棣的这句话。
秦锋顿时面露欣喜,回道:“有,小子知一处排水管道,这几天降水并不多,可沿此处进去。”
前世的时候他父母都是考古学家,家里的各种史籍史料堆积如山,他正好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前几年曾研究过明时应天府全年的降水量,以及应天府的排水管道。
没想到闲来无事的一个爱好竟是派上了大用场。
朱棣打量了秦锋半晌,脸上不见喜怒,抬手招呼道:“先来把这排水管道的位置给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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