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猜测,宁道奇要如何躲避这惊天动地的一刀的时候。
宁道奇身体突然往前冲出,似扑非扑,若缓若快,只是其速度上的玄奥难测,可教人看得头痛欲裂,偏又是潇洒好看。
忽然间宁道奇跃身半空,往下扑击。
“蓬”!
宁道奇袍袖鼓胀弯拱,硬挡宋缺夺天地造化的一刀。
宁道奇借力飞起,移过丈半空间的动作在刹那间完成,倏地背对背的立在宋缺后方丈许处。
宋缺雄伟的身躯似乎不是刻意转动,而是那天刀像活过来一般,自具灵觉的寻找对手,绕一个充满线条美,合乎天地之理的大弯,往宁道奇后背心刺去,而宋缺的躯体完全似由刀带动,既自然流畅,又若鸟飞鱼游,浑然无瑕,精采绝伦。
黄逸跟徐子陵瞧得心领神会,差点鼓掌喝采。最后,又只能无奈道:“真可惜。若寇仲在此,定有所领悟。
然而,下一刻。更出乎他意料之外是,宁道奇没有回头,右手虚按胸前,左手往后拂出,手从袍袖探出,掌变抓,抓变指,最后以拇指按正绞击而来的天刀锋尖。其变化之精妙,纯凭感觉判断刀势位置,令人叹为观止。
指刀交锋,发出“波”一声劲气交击声。真气狂飙,从交触处在向四外狂卷横流,声势惊人。
宋缺刀势变化,紧里全身,有若金光流转,教人无法把握天刀下一刻的位置。
宋缺并没有夸口,交战至此他正施展第三刀,先前每一刀都教宁道奇不敢重雄故技,只能以压箱底的另一方式应付。
天刀果然高明,宋缺说的一丝都没错。若宁道奇能将同样的招式使用两遍,还能破掉他的天刀。那他也没资格跟宁道奇谈论输赢了。
宋缺似进非进,似退非退时,宁道奇头下脚上的来到来缺上方,钉子般下挫,撞入宋缺刀光中,竟是以头盖硬憧宋缺头盖,一派与敌偕亡的招数。
如此奇招,就连怪招连出的黄逸都没想过,但却感到正是应付宋缺无懈可击的刀法唯一的救命招数。
宋缺刀光散去,左手疾拍宁道奇头顶天灵穴,宁道奇两手从侧疾刺归中,两手中指同时点中宋缺掌心。
“噗”!
宋缺风车般旋转,化去宁道奇无坚不摧的指气。
宁道奇一个翻腾,回到原处,两手横放,指尖聚拢,形如向地鸟啄,油然面对宋缺往他遥指的刀锋,重成对峙之局。
宋缺仰天笑道∶“八扑得见其三,道兄果是名不虚传,令宋某人大感痛快。”
宁道奇微笑道∶“宋兄刀法令我想起庄周所云的材与不材之间。材与不材,似是而非也,故未免乎累。若夫乘道德而浮游则不然,无誉无毁。一龙一蛇,与时俱化,而不肯专为;一上一下,以和力量。浮游乎万物之间,物物而不物于物,胡可得累耶!”
黄逸听得心中一震,所谓材不材,指的是有用无用。恰是天刀有法无法,无法有法的精义,但此仍不足以形容天刀的妙处,故似是而非,未免乎累。只有在千变万化中求其恒常不变,有时龙飞九天,时而蛇潜地深,无誉无毁、不滞于物,得刀后而忘刀,才可与天地齐寿量。物我两忘,才能逍遥自在。
“物我两忘?”黄逸紧了紧牵着詹晓敏的手。心中暗道:“若是心如白纸,即便羽化登仙。也绝对不是我想要的!”
但此时,宁道奇说的是宋缺,其实亦是他自己的写照。
正因两人均臻达如此境界,始能拼个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宋缺主攻。宁道奇主守。
谁都不能占对方少许上风。
胜败关键处在宁道奇能否挡宋任的第九刀。
宋缺欣然道∶“难瞒道兄法眼,宋缺亦终见识到道兄名慑天下的散手八扑,其精要在乎一个‘虚’字,虚能生气,故此虚无穷,清净致虚,则此虚为实,虚实之间,态虽百殊,无非自然之道,玄之又玄,无大无小,无终始不存。”
寇仲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两人均把对方看个晶莹通透,不分高下.战果实难逆料。
宁道奇哈哈笑道∶“尚有六刀,宋兄请!”
众人看得大惑不解,自动手以来,宁道奇一直姿态闲适自然,忽然风格大改,两手箕张,手如鸟啄,摆出架式,虽然优美好看,终是落于有力,不合他那‘老’、‘庄’清净无为的风格,且主动请宋缺出招,更似有违他的作风。
而出奇地宋缺不但没有再作操控全局似的抢攻,而是把遥指宁道奇的刀回收,横刀傲立。
宋缺嘴角飘出一丝充盈信心的笑意,道∶“道兄勿要客气礼让!”
宁道奇哈哈笑道∶“好一个宋缺!”倏地振衣瞩行,两手化成似两头嘻玩的小鸟。在前方闹斗追逐,你扑我啄,斗个不亦乐乎的往宋缺迫去。宋缺双目奇光大盛,目光深注的凝望横在胸前的天刀,似如入定老憎,对宁道奇出人意表的手法和奇异的进攻方式不闻不问。
黄逸跟徐子陵却是倒抽一口凉气。心想若换自己下场,此刻必是手足无措。更不要说其他观战的,有如侯希白、或是宋家兄妹等人了。
宁道奇脸上现出似孩童弄雀的天真神色,左顾右盼的瞧着两手虚拟的小鸟儿腾上跃下,追逐空中嘻玩的奇异情况。
众人仿佛感到有一株无形的树,而鸟儿则在树丫间活泼和充满生意的闹玩,所有动作似无意出之,却又一丝不苟,令他再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何为虚?何为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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