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凡默站在墓前,他不想回家,他知道与其回到家里,倒还不如站在这里。
一个没有家人的家,还算是家吗?
一个只能对镜子说句心里话的家,还算是家吗?
一个静到能在卧室清楚听见水滴落进水池的家,还算是家吗?
对于云子凡而言,所谓的家?早就没了,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寄居人间的孤魂野鬼。
与此同时,天上阴云愈来愈重,似要将整座城市笼罩在黑暗中,雨愈下愈大,倾洒在蓟京每个角落,风愈刮愈猛,愈刮愈冷,它直透过云子凡单薄身躯,云子凡却无动于衷。忽然,云子凡听到后方传来几道缓慢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云子凡心中也开始纳闷,这种破天气竟还有人如自己般脑子缺根弦外出的同时,借着远端路灯光侧首斜视来人。
云子凡这不看还好,一看心底是猛地一惊,来到这九十七号公墓的人,居然是与自己同校的知名校花,江晚舟。
就据云子凡所知,江晚舟是在f班,那是全校唯一的全优女子班,而江晚舟无论是从成绩还是容貌上来说,都是此班顶点存在。
江晚舟作为f班的至高点,在整个星辉高校都是可以排进前三的风云人物,完全不是云子凡这种存在感为零的臭鱼烂虾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
只不过,半月前的一场事故,却是将两人本该毫无关联的命运给交织在了一起。
云子凡看着江晚舟雨衣帽下不经任何脂粉涂饰便皎如月光的玉颜,不由得心想道:“这朵高岭之花怎么会在如此的极端天气下来到此地?算了算了!她都不见得认识我,我管她这闲事儿做甚......嗯?那是!她怎么会来这九十七号墓前?!难不成?!”
正当云子凡心中已有定论之时,江晚舟突然看向他道:“我想你就是云同学吧......”
她冰冷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柔。
云子凡先是报以一笑,然后语气略有寒意道:“我确是云子凡,倒是江同学,今日天气如此恶劣,你还会来看望江叔叔,这片孝心可真是日月可鉴啊。”
江晚舟面对云子凡似赞实讥的言语,非但不怒,反而面有愧疚道:
“云同学......抱歉,我大伯他那天有应酬......”
云子凡冷笑着打断江晚舟的话道:
“够了江同学,你不必向我道歉。
况且真要道歉的话,也应该是让他来,来向我的爷爷奶奶道歉。”
江晚舟默然颌首,美目之中含有几缕忧伤。
云子凡见江晚舟如此模样,轻哼一声,语气稍有缓和道:
“你大伯既是要与我爷爷奶奶一同向那地府阎王报到,想必三人在黄泉路上应会相逢,若他还有良心便会自行致歉,而依他二老性子定也不会怪罪,所以我这小辈又有什么资格替他二老仇恨你大伯呢?”
云子凡话说到这儿,突然想到什么后将话锋一转,继续道:
“对了江同学,虽然我只是一介外人,但我还是很想问一下,你大伯作为江氏集团现任董事,怎么会连个代驾都找不起?
而如今在你大伯膝下无子便已辞世的情况下,你父亲便是江氏集团的第一合法继承人吧?
当然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出于好奇的随口一问。”
究竟是随口一问,还是有心之言,估计就只有云子凡自己知道了。
江晚舟抬眸看向云子凡,四目相对道:
“我大伯他是有专属代驾的,只是那代驾恰好在出事当天请假了,具体原因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而大伯他之所以没有另找代驾,是着急赴下一场重约,他怕耽误了时间,便自己驾车了......
是以才会酿此大祸......
至于江氏集团的第一合法继承人,确实是我父亲......”
云子凡与江晚舟对视着,她的目光中有着无奈与诚挚,但更多的却是疑虑。云子凡不明白,自己就是突发奇想一问,她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自己,自己分明与她没什么交集。或许是因为自己问的这些事对于她而言,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吧。毕竟她父亲是她大伯膝下无子情况下第一合法继承人的事情,早就已经人尽皆知。
“话说回来,江同学,你此番来此,不单单是为了看你大伯吧?”云子凡问到。
“想大伯了便来看看,但想看大伯的同时,更想替大伯与你爷爷奶奶道个歉......
还有一想,便是想你是否也会来看望爷爷奶奶,如果是的话,也想要跟你道个歉......”
江晚舟的话刚说完,恰好雷公电母同时发力,照亮这昏暗人间。云子凡借着那道划破黑暗的光,看到江晚舟那比古之西子更胜一筹的面容上竟有些许羞红,哪怕只是一瞬,却也惹得他小鹿乱撞,脑海思绪翻转不停。
云子凡咽下些许口水,镇定思绪后淡然说道:“江同学,已经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融入记忆长河里吧。我想正因有那些美好或不美好的回忆,人生才显得更加完整,毕竟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人生,总要向前走,咳,向前看。”
虽然天色重归昏暗,但是云子凡依旧能够看到江晚舟轻轻点头。
江晚舟认同云子凡话后说道:“虽然云同学总是独来独往,但却并非不善言辞的人呢。”
云子凡不置可否道:“姑且算是吧。”
其实现在云子凡何尝不知,江晚舟的心地也不似她外表那般如同冰山冻雪一样。
“云同学,天气愈发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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