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行宫中停留了快两个时辰,自己亲自担任了主审的位置,包括太子在内的所有人,全部都被押过来审了一遍。
记录太子在行宫中起居坐卧和各种事情的纸写了满满的一叠,上头全都是太子在此处做下的恶迹。
皇后明明是坐在椅子上的,可看着皇上手中多出来的那一叠纸,却如坐针毡感觉自己好像随时都会顺着椅子滑到地上去。
欺君犯上,诅咒君父,肆意残害人命,己行不端。
种种样样,不管拎出哪一样,都足以要了太子的性命。
饶是皇后自认见识了无数大风大浪,经历了说不清的波折起伏,可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死一样的寂静中,皇上缓缓合上眼帘,把手中的证词交给了身后的唐林,声调毫无起伏地说:“太子德行有亏,欺君罔上,残害兄弟,不知自省,诸位爱卿觉得该如何处置?”
皇上说话的声音不大,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重落在人心口上的重锤,死死地压得人怎么都喘不过气。
看似平淡的几句话,却无论是哪一个句,拿出来都能彻底毁了太子的前程。
而所有人的心里其实都明白,在今日过后,太子不会再有所有的锦绣前程了。
群臣四目相对沉默许久,终于有人赶在皇上彻底失去耐心之前低声说:“微臣认为,为国本考虑,太子或许无力胜任储君之位,皇上当谨慎三思。”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等大臣们七嘴八舌地提起了话头,礼亲王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带着无可挽回的叹息神色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储君事涉国本,也重在民心之稳,可殿下如今所为已经……”
“已经激起了不小的民怨,再加上这诸多过错,若是强行立为国本之选,只怕是难以服众服民心啊皇上。”
“王爷说的在理。”
吴大人一脸肃然地迈步上前,郑重其事地说:“虽说太子殿下占嫡长之名,可择选国本之人,当以德行品性为重,其余当是次之,若是德行相当之选,那是黎民之福,是国之幸,可要是德行有亏草芥人命之选,属实有些不当,还望皇上能深思。”
“而且……”
“依微臣看来,皇上膝下子嗣虽说不多丰厚,可除去太子之外的贤能之才并不少,其余几位皇子也都是人中龙凤,大有可塑之效,更何况皇上如今正值壮年,朝纲稳固压根就不必过分急于立下储君,皇上何不另择贤能?”
“微臣觉得吴大人说的在理……”
……
哑巴了许久的大臣们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时机,说出的话却宛如是在寒风中裹了无数冰霜的利刃,一下接着一下地狠狠扎在了皇后和太子的心口之上。
大势所趋,事实如此。
哪怕是本该帮着太子说话的人也在这个时候选择了用沉默来表示附和。
如此情景下,皇后和太子那点儿微弱的不满又能算什么?
大臣们你言毕我出声,你一言我一语地细数起了太子的不当之处。
皇后只觉得如坠冰窟怎么都开不了口,再一看皇上的表情,一颗心更是凉到了极点。
这下是真的完了。
有些话如果所有人都只是心照不宣地不提,那或许还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遮掩过去。
可一旦有人揭起风浪的一角,那随之而来的一定就是能让人再也睁不开眼的狂风浪潮。
皇上面无表情地听完众人的话,要笑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淡声说:“如此说来,当初仓促立下太子,的确是朕的考察不周了。”
这话一落,在场的人全部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皇上负手起身,目光冷冷地看着瘫在地上哪怕是被人扶也扶不起来的太子,轻轻地说:“太子,你很让朕失望。”
“不过朕看你的样子大约是很喜欢在行宫里的日子,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
“来人,拟旨。”
“太子宣珏,德行有亏,才能粗鄙,实在无力胜任储君之职,即日起,剥夺太子爵位,摘去太子服饰,即刻挪出东宫永居万和行宫,此生不得封王袭爵,当称大皇子,非死不得外出半步,无诏不得外见他人。”
“另,因太子之故数人无端丧命,这是太子之过,不得不罚。”
“自今日起,由朕指派之人每日定时到行宫,将太子罚到行宫大门前面朝百姓之所,鞭打三十,一日三十,一轮七日,直到这死去的十一人之数全部打满方才可停,任何人不得对此有异议,否则当与大皇子宣珏同罪。”
皇上说完跪着的人纷纷领旨称是。
皇后直接软在地上怎么都扶不起来,目光涣散地看着皇上死活都开不了口。
而太子则是直接被人架住了胳膊朝着外拖。
不一会儿众人的耳边就响起了鞭打之声。
在太子凄厉的惨叫声中,皇后承受不住刺激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礼亲王目睹着这一切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出发,心满意足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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