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萧的冬日竟也会下雪,这茫茫雪天里温一壶酒,不仅有你陪伴,还有老友相聚。周生辰,你还是那个周生辰。
下雪了,雪花飘飘洒洒轻盈回旋于阶下,成喜望着天空喜笑颜开地“哇”了一声,转身跑回屋里:“姑娘,下雪了,竟然下雪了。”
正在练字的时宜看了一眼成喜后继续专注手里还未写完的《梅花落》,只是回了一句:“瞎说,南萧怎会下雪?”
“南萧当然会下雪。”屋外熟悉的声音传来,时宜抬头间,单手背后,身形挺拔,雪中撑伞的那个周生辰让她一时间抽离不了视线。
周生辰进屋把收起的伞递给成喜,他看看时宜,顺着时宜的视线又看看外面的天空道:“这儿的雪,只是少些有西州下的大。”
周生辰见时宜并未回答,只是看着他笑,而后又拿起笔写手中字。周生辰走过来看了一眼熟悉的小楷体:
中庭多杂树,偏为梅咨嗟。
问君何独然?
念其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实。
“喜欢这首曲?”周生辰问时宜。时宜放下手中笔,看了看他,周生辰浅笑着摇摇头拿起笔以同样的笔体写下:
摇荡春风媚春日,
念尔零落逐寒风,徒有霜华无霜质。
自到南萧后,时宜便养成了练字写一半,要周生辰补剩下的习惯。
周生辰落笔后问:“还没回答我,怎么突然想起来写这个?”
“我只是觉得现下是冬月,梅花最适合。”时宜边解释边俏皮地看向周生辰:“再说我又不是写梅花。”
周生辰浅点下颔探究地看着时宜,时宜抿嘴含笑看着周生辰并不过多解释,而后周生辰错愕地明白过来,她哪里是写梅花,她字字句句写的都是他。
“你不要带我出去看雪吗?”时宜乖巧的试问。
“来了几位贵客,在议事厅等你许久了。”周生辰并未接时宜的话茬儿。
时宜听此很是惊讶,心生疑问:在南萧除了龙亢书院的桓先生,并无其他相识之人,难道是桓先生来了?
“走吧,见一见便知道了。”周生辰与时宜并肩穿过亭廊直奔议事厅。
进了议事厅,时宜看到大大小小七个孩子,本来坐着的他们见了时宜便迅速迎了上来:“十一姐姐,十一姐姐!”
时宜被簇拥着开心地喊道:“小堂、小风、四月、绿禾......你们怎么来了?”
“周生先生接我们来得。”
被簇拥着的时宜立即转身看着周生辰,已眼含泪水。他不仅永远是那个心系百姓的周生辰,还是永远把她放在心间的那个周生辰,他竟如此安排,是怕她闷在院子里的日子单调枯燥。
这是他们多日前游历所遇到的孤儿,茅屋里借宿的、当街乞讨的、被骗子拐卖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梳洗干净的他们竟出落如此惹人怜爱。
周生辰带着时宜走到大厅中央的正座上,示意让她坐下来,而时宜怀疑地指指自己:“我坐吗?”周生辰肯定地对她点点头。
议事厅里立即安静了下来。
“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今日起,你们便拜入辰时书院时先生门下。”
小风年长一些,眼含泪水率先双膝跪地:“莫风谢周生先生、十一姐姐救命之恩,莫风拜见十一姐姐,不是十一姐姐,莫风拜见时老师。”其他孩子们顿时听懂了周生辰的意思,瞬间全部跪地纷纷施礼。
“这拜师,不得有个正式的拜师礼?周生先生。”斗笠遮面的男人站在门前直看着周生辰,透过斗笠隐约能看到他满怀期待的眼睛。
时宜惊讶地站起来,与周生辰互通眼神,相视而笑。之后周生辰命人将孩子们带回客房休息,三日后行正式拜师礼。
议事厅里只剩他们三人。
桓愈摘了斗笠,周生辰与时宜一前一后走过来。
“你如此遮面下山,不怕引人注目?”周生辰上下打量着桓愈。
“这大雪天儿的,街上哪里有人。”桓愈看了看周生辰又道:“茫茫雪地间,遮面飘洒行走其中,别有一番韵味不是吗?”之后自顾哎呀了一声说:“行啦,我就是挡雪用的。”
桓愈看了看时宜,又看看周生辰,接着道:“我收到你的信,知晓你没死,哪里还顾得这大雪。”
“所以呢,盼我死?”周生辰反问桓愈。桓愈看了看时宜道:“看来漼姑娘功劳不小呀?如此死里求生,他倒开朗了许多。”
时宜仿佛看到亲人般,眼神中透着太多不易,之后抿嘴而笑:“我去温壶热茶,让桓先生暖暖。”
桓愈大喊:“要酒,要酒!”时宜点点头后刚转身,耐不住性子的桓愈便问周生辰:“何时成亲?”
周生辰面色尴尬,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说:“我找你来有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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