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位于沧澜坊。
朝中重臣,六部官员多居于此。
忠义侯府所在的锦绣坊,是顺庆年间新建的坊区,三教九流,文人墨客也旅居其中,护城河蜿蜒坊外,河对面就是大片的山林和田园,也是京城最靠近京郊的坊区。
两个坊区并不相邻,中间还隔着一个瑶光坊。
瑶光坊是个老坊区,最远可追溯到前朝初期,大都是世家大族,王孙贵胄的百年老宅。
大皇叔的秦王府,二皇叔的魏王府,三皇叔的楚王府以及赵启的裕王府都在瑶光坊。
大顺朝治安森严,除了逢年过节,平日里过了酉时末就宵禁。
尤其是瑶光坊那边,五城兵马司更不敢懈怠,一天总要来回巡逻几次,除了坊间正中的那条商铺林立的十字街上热闹一些,其他地方鲜少有闲人走动。
给姜瑜赶车的马夫姓丁名顺,三十岁,是忠义侯府的家生子。
因性情稳重,就被慕容氏拨了过来给姜瑜用。
姜瑜带着阮妈妈坐在忠义侯府的马车里跟殷澜殷湘姐妹俩话别,丁顺赶着马车慢慢跟在后面,殷澜颇有长姐风范,再三嘱咐姜瑜:“瑜娘你初回国公府,一定要谨言慎行,免得沾染是非,还有那荷花湖,可不敢再去了,若要赏花,只在回廊那边即可。”
今日福宁郡主落水的事,依然让她后怕不已。
幸好不是自家姐妹。
“澜表姐放心,我以后保证不去荷花湖半步。”姜瑜见殷澜言语间情真意切,心生感慨,就是这么个知书达理的可人儿,却在嫁人后受到了婆婆陈氏的百般刁难,陈氏让殷澜给顾鹤鸣纳妾,还悄悄物色婀娜多姿的瘦马往顾鹤鸣房里塞。
虽说都被顾鹤鸣拒绝了,但殷澜却终不能释怀,郁郁寡欢。
那时她不过是一缕孤魂,帮不上忙,只能托梦安慰她,好在顾鹤鸣没几年便外放到了南直隶,殷澜也跟着去了任上,才得以解脱。
阮妈妈静静地听,并不搭话。
“瑜表姐以后得被拘在屋里做嫁妆了,哪有工夫去逛园子。”殷湘活泼开朗,见殷澜还在担心姜瑜,打趣道,“外祖母说,下个月裕王府该来人照顾瑜表姐了,有裕王府的照拂,姐姐大可放心。”
提到裕王府,姜瑜眸光冰冷:“可不是嘛,裕王府的人一来,我就不能如此自在地跟姐妹们说话了,裕王府规矩多着呢!”
前世裕王府的两个姑姑相伴左右,跟她形影不离。
却在最后关头,全都避而不见,任她丧命火海……她并不是怨人心冷漠,只恨自己看不穿。
殷澜看了姜瑜一眼,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吩咐马夫停车,对殷湘道:“祖母最爱吃五芳斋的绿豆糕,你带人去买一些吧!”
待殷湘下了马车,殷澜这才低声对姜瑜道:“瑜娘,这话我原本不该说,但我思来想去,还是想告诉你,上个月祖母寿辰,我身边的水杏说,她亲眼看见你媛姐姐跟裕王殿下一前一后从海棠居出来,看上去不像是偶遇,当时我斥责了她,说她肯定看错了,事后我越想越不对劲,再次问水杏,水杏发誓她绝对没有看错。”
顿了顿,殷澜又道:“因我不是亲眼所见,所以就没敢告诉你,如今我说给你,就是想让你警醒些,若是咱们误会了也就罢了,若不是,你得当心……”
“谢谢澜表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姜瑜拍拍她的手,脸上凝重,“此事先不要告诉外祖母,我自会留意的。”
海棠居是殷贵妃在忠义侯府的闺房。
自从殷贵妃入宫,那院子便一直空着,平日里也鲜少有人过去……两人倒是找了个好地方。
“那就好。”殷澜见她还算冷静,也不似头一次听说,心里虽有疑虑,也不好再问,回想起今日她跟姜瑗互不理睬,像是早有嫌隙,只当姜瑜早有疑心,只是尚未戳穿而已。
想到这里,殷澜心里又叹了一声。
即便戳穿,又能如何……若是裕王殿下执意要了姜瑗做妾,姜瑜也只有默认的份。
阮妈妈听得心惊肉跳。
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瑶光坊,就是锦绣坊。
离忠义侯府也不远了。
姜瑜没有再送,跟姐妹俩道别,坐上国公府的马车慢慢往回走。
耳边除了马蹄声和沙沙的翻书声,依稀能听到小摊小贩沿街叫卖的声音,那他应该在十字街附近,只是赵桓允喜静,应该不会从十字街那边回府,想到这里,姜瑜不动声色地吩咐丁顺:“丁大叔,你从前面那个路口绕过去,咱们不走十字街了。”
丁顺应了一声,调转车头往十字街下一个路口拐了弯。
“姑娘,为何要绕路?”阮妈妈这才缓过神来,“前面路上并不拥挤。”
“刚刚我看见三皇叔的马车朝那边去了。”姜瑜低声道:“我有事要求见三皇叔。”
阮妈妈大惊,忙劝道:“姑娘,万万不可,若是惊了车驾……”
楚王府的马车,可不是谁想拦就能拦的。
“事到如今,我别无选择。”姜瑜把事先封好火漆的锦盒放入袖中,神色凝重,“自从西北旱灾,灾民暴乱,两地驿站除了军情大事,无暇顾及家书送往,眼下只能求助三皇叔替我捎封家书给父亲。”
据她所知,京城的信鸽已经到不了西北。
更到不了父亲的西北军营。
“妈妈放心,三皇叔非凶残之人,即便他不肯想帮,也不会为难我的。”姜瑜垂眸,“无论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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