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一片茫茫风雪。
单乌回头看了一下,自己出来的那扇门已经化成了一幢几乎都要被风雪掩埋住的茅草屋的半掩的门板,门缝里散发出来黑压压的一派凄清,似乎自己在这里再耽搁下去的话,就会和这幢房屋一样一起掩埋在这风雪之中。
一阵风卷着雪花扑到了单乌的脸上,刀割一般,让单乌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同时也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而那幢茅屋也在这一阵狂风之中轰然倒塌,激起一片雪雾翻涌,随即一切湮没于白雪之中,等若是彻底断绝了单乌的后路——这表明单乌已经选定了试题,便不容再次更改。
“要解出这一阵的关窍所在么?”单乌抬头看了看头顶上黑压压的云层,离开了那幢茅屋的所在,来到了一处高地,左右打量了一下之后,自然而然地散开了神识,继而惊骇地发现自己的神识不知为何居然能够无尽蔓延——如果不是他突然迟疑了片刻,方才那一刹那,他的神识几乎就要布满这整个风雪空间了。
“我的神识并没有增强多少。”单乌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也就是说,这看起来无边无际的茫茫雪原,其实真正的范围还不如我的神识能够笼罩的那么一点区域大。”
“以有限手段,行无穷之事——也就是螺蛳壳里做道场。”单乌默默地想起了最初的时候黎凰对他讲解那幻阵使用关窍之时所说的话,“还好,万变不离其宗,我还不至于完全束手无策。”
单乌心中稍稍有了些底气,于那片风雪之中盘膝坐下,而后完全放开了神识。
在单乌的意识之中,同样复原而出了一片没有落雪的茫茫雪原。
下一刻,第一片雪花在意识之中诞生——一滴水附着在一粒尘埃之上,凝结,生长,形成了一片无比对称的六角雪花,缓缓飘落。
越来越多的雪花开始生成,每一片雪花都有着自己的形状和下落的轨迹,单乌将其捕捉,并在意识之中还原,以试图在其中寻找到可以解开此阵的规律。
……
“你动了手脚?”镜厅之中,那女修看到单乌的所在之后,狐疑的目光再一次投注向了那名男子。
“没有!”男子高声辩解,“他完全是自己跳进去的。”
“虽然考的都是对于阵道的领悟,但是这一阵的难度……可在前十啊。”女修感叹了一句,“也罢,既然这小子这么自信满满地选了三道门,也许他真的就有那个实力解决这三道难题。”
“这个女孩子也选了阵。”那男子指着另外一块镜面说道,镜面之中,是正在行走于连绵不绝的迷宫之中的伊伊,“此外她也选了杂项。”
“看起来她对于阵道的天赋相当有限,都在这迷宫之中纠结了如此之久,看起来仍未找到头绪。”女修回答道,沉吟了片刻,“你难道想说,她选阵道的原因,是因为单乌?”
“你不也这么觉得?”男子笑了起来,“在这种测试过程中,选择一项自己完全不擅长的门类来浪费时间和精力,明显是受到亲近之人的影响——当然,还有另外一种不怎么光彩的可能,你可以注意观察一下,她耳环之上的那一团金属。”
“也是如意金?”女修很快便看出了端倪,“如你所言,单乌手里的那团如意金中含有器灵,那么这颗如意金的耳坠极有可能也具有灵性……”
“是的,这两人之间很有可能互相串通,所以我方才已经将她的全部应试过程都看了一遍——不过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男子抱着胳膊往后一靠,虚空之中瞬间浮现了一张躺椅,刚好将他接住,“所以我打算继续围观下去。”
“如果连她都通过了阵这一门,便很有可能是单乌依靠这如意金瞒天过海做出的指点?”女修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种行为,其实……”
女修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镜面之中的那个女孩子便已经高举着双手,喊出了“我放弃”三个字。
“哈?”那男子刚刚在躺椅上靠定,还没拉出看戏的架势,这眼瞅着就要开演的一场戏居然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宣告了落幕,于是他一时之间竟睁大了眼睛,颇有些进退不得之感。
“看起来,他还是很懂规矩的。”女修笑了起来,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
单乌意识之中的暴风雪已经越来越密集,范围也越来越大,形貌也逐渐发生着改变。
一切都开始变得简单了起来,那些多姿多彩花样无尽的六角雪花被简化成了三根交叉的直线,雪花飘落的轨迹也从无数的弯弯绕绕之中开始汇总,收束成了一根根略带分叉的线条,回转纠缠,看起来似乎仍是繁杂无比,但是真把每一根拆解出来之后,就会发现这已经比之前要简单上了无数倍。
如果打个比方,之前单乌在自己意识之中所成就的投影,更类似于那种每一根头发丝都要精雕细琢的工笔书画,而在这不断的简化变形之后,这一片雪景,已经成为了一副寥寥数笔便可意境全出的泼墨山水。
然后单乌就开始动了起来。
他一个翻身从雪地上跳了起来,抖落了那些几乎将他也一起掩埋的雪花,在雪地上开始奔跑了起来,于是茫茫雪原之上,只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在飞快地移动,似乎是想一路飞奔到这一片雪原的尽头,但是奔跑的方向却仍有一些细微的几不可查的偏移,而这种偏移看起来似乎会让单乌最终跑出一个巨大的圆形并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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