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舒走过去,朝着典恶来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典恶来这才忽然惊醒,嘴里却大声嚷嚷着:“哪儿呢?哪儿呢?”
曹安钟大笑道:“你这大黑牛,有说什么胡话,什么哪儿呢,哪儿呢?”
典恶来这才嘿嘿一笑,挠挠头道:“方才做梦,一个直娘贼偷了俺的双戟,俺正追呢......”
曹昂舒笑道:“你这双戟,谁拿的动啊......走啦!”
典恶来不解道:“走?去哪?”
“吃饭去!”“好耶!”
晌午已过,天色突变,苍穹之上,彤云翻滚,大雨即将到来。这云仿如洪荒巨兽蛰伏着,随时可能撕裂这不堪一击的人间。
天色愈发的阴沉,狂风把宛阳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无数行人的衣裙吹起,仿如大海生波一般。所有人都发觉大雨欲来,脚步开始加快。一些路旁的小商贩开始忙不迭的收拾着物什,怕是要赶在雨前回家。只余道旁林立的或恢弘或普通的店铺,仿佛见证着这红尘的繁华。
风似巨口,席卷了整个宛阳,树摇叶落,满城皆飘荡着无数的枯黄树叶,满城枯黄,欲迷人眼。彤云压得很低,仿佛碰着人的头顶一般。
“嚓——”,一道耀眼的闪电,横贯苍穹。天地似猛的亮了一下,这林立的店铺在黑暗中也突的如会发一般,一明一暗,闪电倏忽逝去。整个空荡的大城竟有丝丝诡异,直入心底。
“轰——”雷声大作,仿如天塌地陷一般。雷电的声威挟裹着无边的寒意充斥在整个天地。闪电的忽闪下几只流浪猫狗飞似的钻入暗处。
电闪,雷鸣。冷风如刀。豆大雨滴终于落下,天地尽被这无边的雨幕所遮,竟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天地皆雨,如泣如诉,恁的一片凄凉。
听涛楼的最高处,天字一号房临街的窗扇被一根木杵支着,风雨满城,却挤不进这小小的房间。
一个人,久久的伫立在窗边,望着满目的风雨和被大雨打湿的宛阳,一动不动,宛如苍山。
风吹动他素白的长衫,随风荡漾。那人眼神闪动,似想着什么。
是这喧嚣的红尘,还是这残破的天下?
良久,他蓦地转头来到书案近前,提起笔来,想了一会儿,这才奋笔疾书起来:
父亲大人:孩儿已顺利来到宛阳暗影司,毒心秀士的情况已然知晓,他或可为此次行动之臂助,然其有三个条件......儿劳父亲费心定夺。另毛之玠身份已然暴露,不知其人可否再用,察查之后,若无不妥,孩儿亦建议将其召回龙台,远离暗影司最妥;父亲嘱咐玉镯之事,孩儿已有所眉目,宛阳三河镇苏家村,有一渔民之子,名作苏凌......
他写到此处,蓦地停笔,想了想,将那纸团揉碎,又重写了一张,再看去,已然少了最后那几句话。然后他有取了一张纸来,刷刷点点的写了几句话,随后将两张纸封好,抬头唤道:“子期,你来。”
曹安钟走过来,曹昂舒将这两封封好的信递给他。
曹安钟有些疑惑:“两封?”
曹昂舒点点头道:“这一封用暗影司的信鸽传给我父亲,另一封......走我们的路子,交给仓舒,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要被那个人知道!”
曹安钟不再问什么,点了点头,推门走进了满城风雨之中......
............
三河镇,苏家村。
大雨似乎下起来没完没了,已经连下了三四天,苏家村南面的大河已然涨的快要漫过河堤去了,村子里的路大多是泥路,被这大雨冲过,早已泥泞不堪,雨水和泥水混在一起,无根无依的四处流淌着。
苏凌已然不知咒骂了多少次鬼天气了,因为这连绵的雨天,他们不能下河捕鱼,家里连最后的一点杂鱼都见了底,苏凌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一点荤腥了。
这个时代小民的生活自然无聊,下雨天更甚。苏凌又因为道路泥泞,去白书生家“听讲”的次数也少了不少,只能歪在床上,整日蒙头大睡,只是这周公的女儿便是再娇美如花,也架不住天天陪伴啊,苏凌此时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时近掌灯,苏凌跳下床来,推开大门,想看看雨势如何。
甫一推门,山里清鲜的空气铺面而来,这也算苏凌觉得唯一高兴的事情了。
雨终于快要不下了,天上只有星星点点雨滴,似乎不甘就此收了雨势。
苏凌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刚想着出门到大河那里,看看水涨了多少,却发现门前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
苏凌忙走过去,却是白书生的妹妹小兰。
苏凌一把将小兰抱起,有些宠溺的将头在小兰的鼻尖处蹭了蹭道:“兰儿这么晚了,还跑来干嘛。”
小兰将嘴巴撅起多高,委屈巴巴道:“这几日苏哥哥老也不来,兰儿都想宿戈革勒,也没有故事听。”
苏凌心下有些感动,这满村之人,想着自己的怕只有这一个小小的女童罢了。
“呵呵,这几天不是下雨了么,所以......”
小兰眨眨眼睛道:“好了,原谅你了,我哥哥让我来找你呢,说是什么叫行军曹掾属李归的从城里回来了,就在我家,苏哥哥不是总说想见见他么?”
苏凌闻言,心中一动,将小兰放下道:“走,苏哥哥跟你去见白哥哥,我们说完话,给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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