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光亮映出了长桌旁一个个身穿斗篷的身影。
少女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地面,微弱的喘息让人感觉她随时会逝去。
她艰难的探手,一寸一寸的挪动,想去抓距离她最近的那位斗篷人的衣角。
但她够不到。
斗篷人也没有去看她。
事实上,所有人都面朝着长桌尽头的方向,微微低头,静默着,等待着什么。
而长桌尽头,安静的躺着一个白净的婴孩。
不哭不闹,宛若雕塑。
“吧嗒,吧嗒,吧嗒”
头顶古朴的钟表发出机械的声响。
在秒针划过数字12的那个时刻,长桌尽头,那婴孩的头顶,突然涌动起了黑雾。
“呼——呼——”
徒然加重的呼吸声从长桌四周响起。
藏在斗篷下的人们纷纷忍不住朝着长桌尽头望去,一双双眼睛里闪烁着抑制不住的贪婪的光芒。
涌动的黑雾渐渐宛如实质,在空中扭曲,不可形状。
终于,晦涩的低语声在众人耳边响起,黑雾下降,将那婴孩裹得严严实实。
“哇——哇——”
隐约的哭声短暂的出现,又迅速的消失。
黑雾顺着七窍缓缓钻入婴孩的身体,当黑雾消失殆尽的那一刻,那婴孩端坐在长桌尽头,猛地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没有黑色瞳孔的眼白。
“恭迎神主降临!”
长桌旁的人们齐刷刷的起身,恭敬的弯着腰,眼里的光芒更盛,却根本不敢看向那婴孩的方向。
晦涩的低语声再次在众人耳边响起。
那婴孩缓缓的,将头转向了少女的方向,空洞的双目看向了立在少女身边的斗篷人,张口。
“失败了。”
明明是孩子的身子,声音却无比的苍老,且带着混响,与晦涩的低语声混合在一起,让众人的脑子瞬间如同被针扎一般疼痛。
“失败了两次。”
婴孩的语调没有丝毫的起伏,像是单纯的在陈述事实。
但那斗篷人却突然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躲在斗篷下的双眼里,yù_wàng已经被恐惧所替代。
“是啊,失败了两次呢。”
隔壁的斗篷人声音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第一次失败,你说是种子失控了,这次呢?种子又失控了?”
它看向了地上气息微弱的少女,嗤笑一声,“种子现在,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失控过的样子。”
“抱,抱歉。”
被婴孩盯着的斗篷人颤抖着,“我,我本意是,是想扩大影响,让神主的圣光照耀更多人。”
他的声音从磕磕巴巴逐渐流畅,指着地上的少女,斩钉截铁,“但她领会错了我的意思,擅自冒进,提前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要不是我及时善后,有关部门现在已经找上门了!”
一瞬间,濒死的少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她张口,想要辩解。
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嘴里吐出来的全是嫣红的血液。
于是她只能救助的伸着头,去看长桌上的那个婴孩。
但苍老而带着回响的声音再次响起。
“神主怜悯忠诚的信徒。
但神主厌恶无用之人。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感谢神主!神主慈悲!”
斗篷人紧绷的身子猛然间放松了下来,语气里透着劫后余生的欢欣。
“无用之人。”
那婴孩从长桌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向地上趴着的少女,缓缓伸出了白嫩的小手。
少女面部表情猛然扭曲起来,眼神从祈求变得惊恐,继而变成了怨毒。
可她的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并在强烈的颤抖中,逐渐破碎。
少女的血肉,连同已经在地板上蔓延出去的血液都没有放过,统统化作混沌的浓雾,逐渐凝集,最终变成了一颗小小的丸子。
斗篷人弯着腰,低着头,双手恭敬的前伸,在众人羡慕而贪婪的眼神中,接住了这颗丸子。
“谢神主赐予的种子!”
有了这颗种子,他就有了再次完成神主任务的机会。
只要让神主满意......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这颗珍贵的种子,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起来。
“恭送神主!”
直到耳边响起了毕恭毕敬的声音,斗篷人才猛地惊醒。
他连忙如同旁边的人一般将腰深深的弯下。
良久,晦涩的低语声彻底消失,长桌尽头的婴孩彻底闭上了双眼。
一个个斗篷迫不及待的围到了长桌尽头之前,一双双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那婴孩早已没有了气息,原本光洁的皮肤上现如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
“神主”已经离去。
但属于他们这些“神使”们的馈赠,才刚刚开始。
“咕咚”
是咽下唾沫的声音。
......
不知道过了多久,暗室的大门重新开启。
一只只斗篷鱼贯而出。
待到所有斗篷都离去之后,再向暗室内望去。
目及之处,光洁如新。
既没有少女的痕迹,也没有婴孩的痕迹。
......
“种子,种子......”
身着西装,一副中年成功男士打扮的男子陷在柔软的座椅里,双脚翘在实木的茶几上,目光呆滞的望向了宽敞的落地窗。
从这里看去,整个舞阳市区最繁华的地段尽收眼底。
窗外,最精致气派的大楼拔地而起,最昂贵的奢侈品商业街人头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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