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迭撸起袖子:“你再说?”
张墨:“偏不。你让我说,我就说,我不是很没面子?”
李无迭:“那你不要说了。”
张墨:“好,那我就不说了。”
李无迭:“……”
“你俩打住。到此为止。”
孙香从柜子里搬出个火锅碳炉,喜滋滋道:“反正没生意。无迭,片点妖猪肉,晚上吃火锅给小墨庆祝一下。”
李无迭点头。
张墨点点头。
然后,一家三口开始准备吃火锅的食材。
没过多久,铜锅里的汤还没烧开呢,失踪多日的张襂回来了。
“饿死我了。儿媳,快给爹弄碗油饭,再来三头大蒜。”
张襂脚踩标志性的黑色硬底大号拖鞋,穿着件脏兮兮的白色背心,下身是深蓝色短裤,脸上、胳膊上到处是擦伤。
他尚未进门,这声音就先到了。
“这是被人揍了?”
张墨正在那摆动铜锅里的木炭,眼见死鬼爹这副狼狈模样,顿时乐了。
“笑,你还笑。”
张襂没好气瞥了儿子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火锅,拉过一条凳子坐下,气哼哼道:“掉下水道里了。被我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偷了井盖,我非弄死他。”
张墨看着他身上一道道快结痂的伤口,大翻白眼:“爹,你是住下水道里了吧?”
张襂愣了一下,迟疑了零点五秒,然后反射白眼:“你怎么知道?”
“不说算了。”
张墨反射反射白眼,然后自顾自倒腾着铜炉里通红的木炭。
并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张襂放在桌下正不断发抖的右手。
以及。
一新一旧的,两只满是污泥的黑色拖鞋。
不对劲儿。
死鬼爹有问题啊。
这时李无迭与孙香听到声音,也从后厨出来了。
“爹,你这几天去哪了,我和无迭都担心死你了。”
孙香面露喜色,端着刚切好的妖猪肉放到桌上,笑吟吟道:“今晚吃火锅,您先吃肉,垫一垫,油饭我等会儿去盛。”
“唉,还是我儿媳孝顺啊。”
张襂突然开心起来。
他就喜欢这种一回家,立即有人热情迎接的感觉,就好像媳妇儿没死那会儿一样。
他先是乐呵呵用左手拿着筷子,夹了片妖猪肉片放进锅里,然后又是皱眉,又是叹气:“儿媳担心我,那是肯定的。不像某些逆子,亲爹回来还板着个死人脸。”
李无迭:“……”
“无迭,说话。”
孙香偷偷在后背掐了李无迭一把,对于丈夫和公公这种见面就掐,势同水火的关系她一直觉得很为难。
公公虽然有点儿没正形,可在她看来也不像是丈夫说的那样混账,平日对自己态度也是极好的,关键是——
整的活还都挺好笑。
“我跟这种老狗有什么好说的。”
李无迭斜眼看着张襂,皱眉:“要吃就快吃,吃完快回忠县去。我家不欢迎你。”
张襂没搭理他,夹起刚烫熟的妖猪肉,转头看向张墨:“儿。你有没有听到?”
正在调麻酱的张墨:“蛤?”
张襂:“有一条狗在叫。”
“……”张墨。
张襂:“还是一条结婚都不请亲爹吃席的胖狗。”
张墨:“这个活不好笑,差评。”
张襂挠头:“等着,我给你想个好的。”
张墨在那提醒:“那你快点。大哥已经去厨房拿刀了。”
……
五分钟后。
李无迭再次被媳妇抽肿了右脸,正老老实实坐在桌前吃火锅,一直沉默不语,不敢再吭声。
孙香从货架上拿了两瓶龙虎山二锅头,与小叔子和公公吃得很开心。
张墨想着夜里还要去干大事,只是小口抿着白酒,一个劲地在吃肉。
张襂倒是一杯接着一杯,喝个不停,脸不红,心不跳,面上半分醉意都没有。
酒过三巡。
孙香清秀的小脸已经通红,又吃了几口涮菜,突然放下筷子,坐在那半晌没说话。
也许是酒劲儿上来了,看着铺子里空荡荡的前厅,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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