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却有一人道:“如象先生难道要让这位小兄弟做江湖之主?未免太儿戏了吧?”
说话的正是平卢军的严庄,众人正缺一个挑头的人,严庄此言一出,立刻有人附和,一江湖豪客道:“如象先生尚侠好义,为江湖之主,我震泽帮自是服气,可江湖非一人之江湖,如这位姓严的朋友所言,盟主之位绝非儿戏,传与童儿可就太离谱了……况且屠龙之事震泽、巴丘均未参与,似乎……这个……本就有失公允吧,难以服众……”
说话之人生的胖大,身穿绣着团锦的圆领袍子,腰间蹀躞带上缀满了珠玉,竟是一派商人打扮。
程昂高声驳斥道:“你自不服,可不要扯上别人,我巨浸帮唯如象先生之命是从……”
另一人道:“惟明兄,自家兄弟莫要伤了和气。”
那商人打扮的惟明兄怪笑一声,道:“鲁炅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那叫鲁炅的人中等身材,一副精干武人的打扮,他出声原是要打圆场,岂料反被炝了一句,恼道:“我怎地得了便宜卖乖?浑惟明你倒说说我得了什么便宜?”
浑惟明道:“他独孤家本是洞庭之主,可是却在我震泽所辖的鉴湖建了山庄别院待了十年,莫不是早把自己当做江湖共主了吧?反观鲁兄你,巴丘本在洞庭之东,这些年他独孤家东迁越州,这鄂岳之地可都成了你鲁兄囊中之物啦。”
鲁炅闻言气的一甩袖子,正要发作,程昂已先忍不住怒道:“浑惟明,习习山庄为何而建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你可没说过一个不字。”
南霁云也道:“惟明兄,屠龙之事如象先生本也派人传信给你,邀你同往,你自己说鼍龙只在江左活动,怎能深入荆襄之地?因而未去,现在怎地反赖如象先生?”
浑惟明道:“好,好,好,南八你彭蠡也和他们一盟么?都冲我震泽来……”
程昂道:“我们可没结什么盟,巴丘鲁玄明占洞庭的地盘,老程也是看不惯的。”
鲁炅气得指着程昂道:“老程,你啊……就是个搅屎棍。”
程昂两手分指浑、鲁二人道:“你二人是屎啊?用我来搅?”
群豪分作五派,互相指谪,一时间山洞内人声鼎沸,乱做一团。
严庄此来,本就揣着阴谋,原来当今朝廷在内李林甫独断朝纲,在外却是王忠嗣、安禄山东西两将争宠。朔方节度使王忠嗣自幼养在宫中,乃圣人假子,开元年间便已是战功显赫、威震一方的都督、节度使;新晋平卢节度使安禄山则是偷羊贼出生,如今虽得圣人宠信做了一方节度使,但海内威望远不及王忠嗣。
安禄山其人素怀异志,视王忠嗣为最大绊脚石,他命刘骆谷辅佐其长子安庆宗入长安厚加贿赂朝官,抬高安禄山诋毁王忠嗣;又命严庄辅佐其次子安庆绪游历天下,分化瓦解王忠嗣的江湖盟友。
三江五湖与王忠嗣关系匪浅,自然是其分化的重点,严庄此人心机极深,早已摸清了五湖内部彼此间的矛盾,在各部都收买不少间人,今日在严庄煽风点火之下,这些间人一齐发难把水搅浑,此刻见群豪吵做一团,严庄不禁得意,倒剪双手与安庆绪、尹子奇在一旁看戏。
李邕想要止住诸人,但此刻众人吵作一团,他的声音完全淹没在一片人声之中竟无人理睬。一片混乱之中,忽听一人高声道:“诸位少安毋躁,听老衲一言。”
这一句话如同霹雳,整个洞府竟然都震动起来,众人如闻雷鸣,胸中气血翻腾,气息为之一滞,一时间竟都愣住了,但见神会老和尚一跃上台,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诸位何不待李使君说完,再做争论?”
众人这才想到各人各自争辩,竟将李邕晾在一边,几个头目也自觉失礼,一齐向李邕叉手行礼,李邕向神会致谢,转向众人道:“诸位,邕虽不才,也知道一个十几岁的童儿难堪盟主之任,然而大丈夫行于天地间,说出的话怎能不算。”
浑惟明满脸堆笑道:“李使君这样说,我等可糊涂了。”
李邕道:“浑帮主勿急,邕有一个想法,请五湖主共鉴。”
葛如亮、浑惟明、鲁炅、程昂、南霁云一齐叉手道:“愿闻如象先生教诲。”
李邕道:“无论前因如何,结果总是这童儿手刃了黑龙,况且能握住剑柄逐浪数里,也非常人所能做到,看来这童儿也是个少年英雄,确如贞隐先生所言,天缘如此,那就应将盟主之宝传与他。”
台下听得此言又有人要争论,都被五个头目压了下去,李邕续道:“然而童儿年岁尚小,自然做不得盟主,因此邕之意,立童儿为少主,咱们以十年为期,这十年内着人悉心教其文武之艺,如若真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儿,那十年后便正式立为江湖盟主,如其不成器,那便收回此宝,各帮再行推举合适之人。诸位意下如何?”
鲁炅叉手道:“非是炅忤逆使君,只是这十年之期么……鲁某闻‘国不可一日无君’,江湖亦不可一日无主。”
李邕道:“邕之意。请葛生暂摄代盟主。”
浑惟明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好啊,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还是落到葛庄主囊中,他代摄盟主,十年后还肯还回来吗?”
葛庄主叉手道:“葛某愿为童儿之师,教其修文习武,代盟主之位却是不能领受。”
程昂道:“要我老程看,这师父也好,代盟主也罢,只你葛庄主最适合,你若不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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