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煊开了口,谭弘自然极为上心,第二天一大早,谭弘就带着三个老铁匠等在了总督府门口。
“殿下,这就是改进了火铳的三位匠师。”见到朱慈煊后,谭弘介绍道。按照朱慈煊的要求,谭弘在工坊中实行了类似军衔制的工匠评级制度,匠师是目前成都最高等的工匠了,基础月钱比最低等的学徒高了三倍。
朱慈煊点点头,打量着这三个行礼之后就低头站在原地,紧张的全身都快要颤抖的匠师。站中间的年纪最大,应该过了六十,另外两个稍许年轻一些,但也五十好几了。一身的衣衫虽然旧了些,却没多少补丁。满是老茧的手紧紧贴在身侧,手指还在不自觉的抠着裤腿上的线缝。朱慈煊迟迟不说话,让这三位新晋匠师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汗出如浆,不一会儿功夫,他们平常舍不得穿的“新衣”就湿透了。
“你们改进的火铳很好,本宫很满意。”朱慈煊开口了,三个匠师看起来老实巴交,倒是符合他心中对技术型人才的定义,“但本宫听说到十月份,你们最多能生产一百支新式火铳,是么?”
三个匠师长出一口气,互相看看,最终还是最年长的回答道:“殿下,新式火铳的铳管难制,全成都所有工坊,就只有我们三个能打造,委实是只能做这么多了。”
朱慈煊皱眉道:“这铳管有何难处?”他不懂技术,但来自后世的灵魂足够让他保持清醒,技术上的难题不是行政命令可以粗bào_gàn涉的,就算他强行命令这些工匠们打造一千支一万支火铳,问题不解决,到时候他拿到的,也只会是一大堆一开火就炸膛的垃圾。
“新式火铳的射程要求太高,必须加装火药,要加装火药,铳管必须足够厚实平滑,这就没法像鸟铳那样焊接。老朽和几位匠师多次试验,唯有钻孔之法方可使铳管达到要求。”这匠师结结巴巴解释道,“钻孔要求太高,老朽们就算日夜不停,三天也才能打造出一根铳管,实在是快不起来。”
朱慈煊听后也是默然,搞了半天,等于全成都的工坊,就只有三个老工匠能打造新式火铳,难怪说最多造出一百余支。他原以为引进后世的流水线生产能提高效率,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想当然了。
“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要钱,要人,本宫都给你们。”朱慈煊无奈道。
老匠师摇摇头:“殿下,钻孔之时稍有差错,铳管便报废不可使用,非数十年的老工匠不可。现在成都工匠不少,但大多都是刚入行的学徒,万万达不到要求。”
朱慈煊又开始头疼了,他扶着额头,不甘心道:“若是现在拣选一批熟练些的工匠,由你们教授钻孔之法,多久才能上手?”
老匠师犹豫片刻,在心中默默衡量了一番,才斟酌着道:“至少半年,并且废品率不会低于三成。”
“废不废品的小爷不在意,但是半年之后,吴三桂都该打到贵阳了啊。”朱慈煊在心中哀嚎,完了不死心道,“只能手工打造么?”
匠师愕然:“这自然只能手工钻孔……”
“殿下。”左侧的匠师突然抬头道,“小的之前在贵阳,曾听澳门来的佛朗机工匠说起,他们在澳门用的什么水力机打造火铳大炮。”
“哦?”朱慈煊眼前一亮,“你会造不?”
“这……小的不会。”匠师尴尬道。
朱慈煊从狂喜的浪头跌落,忍不住一阵失望。谭弘见状,小声道:“殿下,澳门的佛朗机人与我大明向来交好,殿下不妨派人去请一些会造水力机的匠人回来。”
朱慈煊点头,还是忍不住失望道:“远水不解近渴啊。”
谭弘不解道:“殿下是否太过高看吴三桂?”
“何意?”
“臣在万县时,也是带兵之人,虽然比不得晋王蜀王等豪杰,也算是知兵的。吴三桂手下固然不弱,却还比不得蜀王部属,和成都的第一师比起来,更是天差地远。重庆既有第一师镇守,臣以为吴三桂定会铩羽而归,不知殿下为何如此忧心?”谭弘疑惑道。
仿佛眼前的黑暗被一道闪电划过,朱慈煊似乎抓住了什么,茫然道:“第一师很强?”
谭弘奇怪道:“殿下莫非以为第一师不是强军?大明军制,十日一操便是强军,便是臣的亲兵,当初也不过五日一操罢了。第一师日日操练,岂有不强之理?何况殿下立信念,明号令,严赏罚,厚饷银,利兵戈,齐甲胄,第一师军心之坚,斗志之盛,臣生平从未见过,料想当年的戚家军也不过如此。第一师甫一成军,便能在湖北所向披靡,殿下怎会对第一师没有信心?”
“本宫以为湖北的鞑子都是鱼腩……”朱慈煊喃喃道。
谭弘笑了:“殿下,湖北的鞑子能和忠贞营相持多年,又怎会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他们便是比不了吴军,相差也不是太远。”
朱慈煊总算反应了过来,暗暗责怪自己当局者迷,被满清那谎话连篇的记载吓昏了头,还真以为满八旗所向无敌,天生的英勇善战。事实上,明末是个比烂的时代,满八旗的敢战善战,也只是在面对更烂的明军时的比较优势罢了。但凡遇到斗志坚定的明军,如戚家军、秦军,满八旗一样麻爪。
朱慈煊心中大定,却还是不无遗憾的看了一眼桌上那杆大号的火铳,惋惜道:“让将士们甲坚兵利,是本宫的职责,可惜了……”
“殿下!”谭弘大声道,“殿下曾说,敢战之心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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