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陆嘉树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阿弗的心如坠冰窟。
终究还是躲不掉的!十年了她又在奢望什么?!
阿弗深叹一口气,周身被绝望覆盖,泪水浸湿了膝盖处的裙边。
“十年之前,我第一次见他,他说他会带我走,眼神中那种珍视和坚定,大概……要比你更甚。”阿弗双手抱膝泪眼朦胧望向陆嘉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嘲弄。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有足够的资本可以光明正大带我走的,只是他不愿意牺牲!更舍不得放弃自己作为尊者的一切,不愿意让别人发现一个尊者竟然与令者产生了感情,不愿意让他的家人知道他想带走我,不愿意让他同为尊者的发妻知晓此事,于是所有的风险都由我一力承担……,我傻乎乎的全盘答应,只因为他眼神中的在意,他答应我只要一起逃出去剩下的一切他都能搞定……”
阿弗深呼一口气,笑得凄然。
“我想作为一个令者,那是不是我一生中最被重视的时刻……”
“然而,窈娘还是发现了,要问责时他退缩了!”阿弗脸上挂着讽刺的笑意。
“他将责任全部推在我身上,他便可以在家人的指责、妻儿的怒怼、窈娘的质问中全身而退,我也是那一刻才清醒,原来这世上,爱是真的,退缩也是真的……”
“他的发妻相信了是我挑唆他一起离开,后来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如何?这个你奋力挖掘的真相,你可还满意?!”
阿弗有些恨恨地走到陆嘉树面前,手撑在他面前的石椅上,俯身紧盯着他的双眼,嘴角挤出一如往常的弧度,佯装平静眼中却暗藏着一丝压抑的希冀,质问道。
“现在呢,你也会厌恶、离开、退缩吧?像这十年间来过这里的无数位尊者一样……”
陆嘉树直视她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不!阿弗,我知道你不是那些人口中的攀附权贵之徒,你过去遭受的一切痛苦我心中只有痛惜,该被惩罚的不应是你,那些人云亦云助纣为虐的人才最可恶,我又怎么会厌恶,怎么会逃离你。”
陆嘉树起身将阿弗一把揽入怀中,“阿弗……这些年一定很累吧……你之前说那位尊者可以光明正大的带你走,那是什么方法,我现在就去找窈娘!”
阿弗身子一僵,眼神发怔,她是不是幻听了?!“你说……什么?”
“我说,阿弗,我要带你走!而且要你毫发无损的跟着我离开这里,光明正大的从大门离开!”
阿弗睫毛轻颤,“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陆嘉树坚定的牵住阿弗的手,“只要你愿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也会拼尽全力让你永远离开这里。”
阿弗哆嗦着嘴唇,一直以来期盼的自由近在眼前了,但她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她怕自己轻轻一动,这幻觉或者梦境就会像被戳爆的肥皂泡,转眼消失无踪了。
她张开嘴,觉得那些声音似乎是从另一个世界发出来的,怎么会有这样颤抖而沙哑的嗓音,这竟然是她的声音。
“你知道你要付出代价吗?你会……”
陆嘉树用手心捂住她的樱唇,只留下一双莹润的泪眼痛苦又不舍地望着他。
“我说过,无论付出什么,都会让你离开,我们现在去找窈娘!”陆嘉树不等阿弗反应,抓住她柔若无骨的手,推开房门,陆嘉树猛地一愣,门外竟然站着……窈娘?!
窈娘眼中似乎闪过兴奋和暴戾,她笑得花枝招展,对着陆嘉树行了一礼,“朝圣者,您真的愿意带着这位令者离开?!”
窈娘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阴谋即将得逞的激动。
“当然!”陆嘉树牵着阿弗的手异常坚定。
窈娘捂住嘴也挡不住脸上的笑意,她头上满满当当的首饰随着她肩膀晃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脸上厚重的粉腻卡在一条一条折起的皱褶上,浮在脸皮表面,似乎一阵风就能带到周边人的脸上,随着她越走越近,一股刺鼻的香味强势的占据所有人的鼻腔。
“朝圣者您真的想好了么,因为带走阿弗的代价是……”
窈娘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凑近的脸上横肉挤成条状,阴邪笑着。
“令者属于天域最低等的一类人,想要她们离开石楼,必须让她们拥有凡者身份,可这世上不能平白无故多一位凡者,您说是吧,朝圣者,尽管您很快就不是了……”
陆嘉树平静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想要带令者离开的尊者需要自降尊位,也就是说您现在是万人之上的四位朝圣者之一,如果您执意要带阿弗走,从此您便是最普通的一位低阶尊者,以后见到各位尊者都要行礼,您住的院落、分配的侍者会全部收回,您拥有的一切特权都将不复存在!”
陆嘉树轻笑,“就这些吗?”
见陆嘉树依旧平静的神情,窈娘的笑意开始寸寸龟裂,他竟一点都不在意?!
窈娘不信邪的继续道,“当然不止,要改变身份,必须将颈后的身份标识生生剜下!再辅以灵石覆盖,如此七七四十九天,日夜受剜心之痛的折磨,然后才能恢复!”
似是觉得陆嘉树这次一定会知难而退,窈娘语气恶狠狠道。
陆嘉树确实如她所料,轻轻皱眉道,“真的如此疼吗……”
窈娘脸上得逞的笑容越来越大,“当然,您可以选择将疼痛转移到另一位需要转变身份的人身上,只要那人承受双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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