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停止了哭泣。
在哭泣声消逝的那一刻,仿佛整个天地都跟着静了下来,静得连轻轻得呼气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哭,是因为命苦啊。”
老人未回过头,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冷冷得道了一句。这句话虽然很冷,但却透着一股沧桑,像是经受了几百年风雪摧残的枯木。
倾若顿住了,只因她不阴白“命苦”这个平常只会专属于女人的词居然会有一天被一个男人来引用,而且还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她的记忆中,总是有数不清的后宫佳丽在有生之年未曾得到父皇的垂青又或者没有育下一子半女来换取“母以子为贵”的荣耀,到了风前残烛之时,总是喜欢以一个“命苦”来总结自己的一生。但还从未见过男人说自己命苦的,今天是头一次。
倾若轻声道:“老人家,您不妨说出您的苦楚,这样也会好受一些。”
倾若的声音很甜,甜得让四下的冷寂的空气变得不那么冷也不那么寂了。
老人叹了口气,依旧是未动,而后沉声道:“我找不到我的妻子和孩儿了?”
倾若沉默了,因为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去宽慰这个伤心的老人。
无论在什么朝代,或是任何地方,这样年纪的一个老人都本应是与自己的儿孙在一起,纵享天伦之乐的。没了妻儿,这是何等的凄惨,绝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慰藉的。
雪还在飘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倾若,青衣老人就这般一站一坐得不知沉默了多久。
老人终于开口了,道:“你有身孕了?”
“嗯!”倾若回道。
“几个月了?”老人又问。
“过了这个月十三,就满满七个月了。”倾若如是道。
说完这句话,倾若便后悔了。因为她真的没有必要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些。然而,她却说了,仿佛她的嘴根本不受自己支配似的。
老人沉吟道:“巧的很哪,我的妻子失踪的时候,同你一样腹中怀着我那七个月的孩儿。。。”
倾若:“无巧不成书。”
“嗯”。。。青袍老人又道:“你走近一点,让我瞧瞧你的样子。”
老人说出的话,每个字都像骨埙发出的韵律一样缥缈,却又伴随着因凄怆而衍生出的哽咽,在加上这让人毛骨悚然的要求,倾若不禁吸了一口寒气。毕竟,连他样子都还没有见过,这老人要是个“无脸鬼”就糟糕了。
倾若并没有拒绝,也并非她不想拒绝,只因似乎有种力量让她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她走了过去,一步一步的,不急也不慢,像是顺着某种节奏。
倾若每走一步,脚下的积雪便会发出“苛呲”的一声。这声音与脚步一齐顺着适才那节奏,仿佛在奏一曲幽歌。这种节奏又很像是远疆的古老部落在祭天时奏起的那种具有通灵作用的咒语,让听的人神情恍惚,受其摆布。
通常梦中的人并不知道他在做梦,也就更加不会去思考梦境里正在发生的,究竟是真是假。但此刻,倾若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是在做梦。只因这四周无际的黑夜和飞雪,联合这莫名而起的一曲幽歌,真的是太虚幻了。
“我是在做梦吗?”倾若忽然停下了脚步问道。
老人沉声道:“哦?为何这样问?”
“因为这地方好奇怪,不像是人间该有的地方。”倾若厉声道。
“呵呵呵。。。”老人却是淡淡一笑,道:“梦中如何,不是梦中又如何?”
淡淡一笑,这次第却除了苍凉还是苍凉。
“我果然是在做梦!”
倾若再也不愿向前了,双目忽然空洞起来,驻足在距老人还有六七尺的地方,一动不动。
老人忽又笑道:“呵呵,有的时候梦的作用可大的很呢。”
倾若沉声应道:“梦就是梦,是虚假的东西,我实在想不出它能有什么大的作用。有的时候,反而会让人痛苦,譬如噩梦。”
“你不敢过来,是怕我就是那个噩梦吧。”
老人一句话便将倾若心中的顾忌和恐惧道破了。
倾若不做声了,因为仿佛她无论心里想什么,这背对着她的老人都可以一眼看穿。甚至,他连看都不用。
“唉。。。”老人长叹了口气,一抹雾气自他那似乎永远无法一睹究竟的脸上飘然腾起。比起漫无边际的幽暗虚幻,这口雾气倒是让人感到无比踏实,毕竟此刻是寒冷的雪夜,叹口气便有雾起,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事了。
”你可知道,梦,即是过去,亦是现在,也是未来。”
“什么?”
一个莫名其妙的雪夜,一个奇怪的的老人,又说了这么一句神乎其神的又不知所云的话,倾若自然是不理解其中的含义。
只见这青袍忽得声线一变,邪声道:“你会阴白的。。。”
那原本沧桑凄凉的声音瞬间变得如异灵鬼魅,恐人三魂,吓人七魄。
说罢,青袍老人骤然提掌反手一挥,虽未回身,便随手掀起一股狂风卷着飞雪朝着倾若袭来。
这股狂风好似万千匹铁甲战马,铁蹄所到之处皆是焚巢捣穴。即便是叠嶂山峦,也会摧成平地,寸草不生,莫说是一个身怀六甲弱不禁风的倾若了。
倾若直觉身子一轻,随着这刺骨的狂风被刮到了空中,一声痛嚎后便没了知觉。。。
睁开迷蒙双眼,顿了顿,发觉适才果真又是大梦一场。
虽说是睡了一顿午觉,但倾若却感
喜欢秋雨凉,长生错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