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李东阳放下邸报,走出厅堂,站在门口看着树叶凋零。
“李大人”马文升走了过来,满脸焦躁之色。
李东阳看了马文升一眼,转身走进屋中:“来,里面说话。”
“李大人,白鹿书院完了啊!”马文升满脸痛苦,就差老泪横流了。
李东阳脸色阴沉,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书案。半晌才慢慢开口:“现在白鹿书院如何?”
“白岩良被诬陷之后,满南京城都是说书人讲白岩良三戏叠小翠,名声已经是臭不可闻。连累白鹿书院声望大跌,七成学生退学,八成白鹿书院走出的官员宣布和书院无关。还有九成教习另谋生路,偌大的白鹿书院现在就是一座枯坟!”
“文来峰呢?”
“唉,文大人激愤之下和彭韶撕袍断义,被吴王当场拿下,在诏狱呕血不止。后来吴王派名医救治,总算捡回条命。目前在家养病,不再打算再登上仕途。”
情况很恶劣!李东阳敲击书案的手指忽的停下,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疍吏?”
“安徽一半的县城都被疍吏占据知县之位,招商局过去的人充任知州以上的位置,还有无数疍吏正在去往南京大考的路上。李大人,我知道你关心什么,疍吏施政确实厉害,无一人聘用师爷,所有政务极其熟稔,这一点,不得不佩服吴王。”
“嗯,那安徽就乱不了,吴王功莫大焉啊。那疍吏可是对吴王感恩戴德?”
“何止!简直是成了门下走狗!李大人,咱们该如何?”
“如何?老夫也不知道了啊!老马,你说是不是京城的疍吏也可以为官?”
马文升大惊失色,急切反对:“不可!万万不可!我的李大人,咱们能坐在这个位置,都是千千万万读书人支撑着咱们。若是改弦易张,怕就怕里外不是人!大人,内阁不止咱俩,那两个可也是读书人!”
四位阁老商量了两个时辰,接着匆匆散去。不久,江南开始收秋税,一眼望不到边的粮车在黄土路上吱吱呀呀,直奔南京。
南京六部中户部、兵部、工部都在华侯伟手中,礼部大半也是盟友,刑部中立,吏部是闵桂的尚书。可以说华侯伟在江南已经局面大好,称得上一言九鼎。
“殿下,殿下,”秦纮慌慌张张走进来,脚步虚浮,浑身冒汗。
华侯伟笑着起身迎接:“秦大人,别急,天塌不下来。”
“殿下,鄱阳湖湖匪劫了粮船,鄱阳今年秋税全都完了!”
华侯伟觉着有点不对,诧异的看着秦纮:“没入账你着什么急?这里有你的事?”
秦纮不敢看华侯伟的眼睛,低着头小声说道:“卑职把这批粮食已经卖出去了,想腾挪一下,为户部多弄点钱,所以,所以,时间上是个大问题。”
华侯伟神色不变,无声的笑了一下:“秦纮,这把戏我懂,陈粮已经入库了吧?”
秦纮汗水滴滴答答的落下,突然跪倒在地:“王爷,卑职真的没想赚这点钱,就是想着为南京六部搞点活钱。”
“起来吧,本王又没说你错。”华侯伟烦闷不已,又不好直接发火,只得站起身来,在屋中转悠。“秦纮,这事谁知道?”
“户部员外郎以上都知道,甚至是工部也知道。”
“你!你个笨蛋啊。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本王信你是一心为公,可怎么弄得满大街都知道?”
“卑职想着反正卑职也没有私心,也不怕查,没想到···”
“嗯!你气死我了。这事没这么简单!秦纮,你想想朝廷运粮船,哪个湖匪敢劫?不怕掉脑袋?湖匪有多少人手?押运的官兵都是草包吗?而且,文来峰刚刚被拿下,又是江西出事,还正好是你这个蠢货挪用,种种表明,此事简单不了!”
秦纮吓得脸色惨白,哀嚎一声:“王爷,怎么办?”
“凉拌!敢和朝廷掰腕子,看看他有没有那个力气!山青!稽查司出动,可以调用锦衣卫,两天内小爷要结果!”
祝山青匆匆离去,华侯伟又下令叫过来朱凤。朱凤匆匆进来,抱拳施礼:“王爷,叫标下何事?”
“带上翼轸军特种营,乘坐射日军的子母船、鹰船、赤龙舟,由稽查司提供情报,给老子剿灭鄱阳湖匪,找到税粮!”
朱凤沉吟一下:“王爷,需要和地方卫所协作么?”
“单独行动!老子怕湖匪就是他们啊!”
第三天,华侯伟终于接到消息,看完之后,气的摔了杯子。祝山青默默挥手,有小太监过来清理,他才说道:“主子,情况很糟糕?”
华侯伟摇摇头,眼中寒光直冒:“哼!哪里是什么湖匪劫粮?分明就是里应外合,宁愿国家受损百姓受损,也要搬倒秦纮,进而打击小爷,打击工业!山青,船队的消息是鄱阳县令泄露的,湖匪是周溪卫水师假扮的!”
祝山青骇然:“主子,他们不怕剥皮填草?”
华侯伟叹息一声:“烂了,都烂透了!只要有钱,只要能做人上人,良心算什么?剥皮填草算什么?唉,都怕动,可不动能行么?我也想和光同尘,也想花前月下不闻不问,可那样大明还能撑几年?马上送出去消息,告诉朱凤,给老子下死手!”
鄱阳湖周溪卫位于鄱阳以北都昌以南的湖岛之上,周边州府船运都需要经过这里,算得上是交通咽喉所在。
“老大,外面来船了!看样子象官船!”
千户石醉阳漫不经心的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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