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谢状元面色如玉、五官如画,一双眼眸含星带墨,只是嘴唇没什么血色,显得单薄又憔悴了些。
饶是憔悴没有血色的坐在轮椅里,却仍旧显得公子如玉。
董湘君心里啧啧有声,面上规规矩矩行礼:“谢公子。”
“董姑娘见谅,谢某现下不便见礼。”谢淮洲拱了拱手,唇角带着自嘲的笑。
“无碍,谢公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董湘君也不跟谢淮洲客气。
总不能是这个时候来跟她培养感情的。
想必是有什么话要说。
谢淮洲没想到董湘君这么直接,抿唇些刻后收拾了心情,径直说道:“近来谢家的事不知道董姑娘可得知?”
谢家的事?
董湘君意味深长看向谢淮洲。
她自然知道,满梁京谁不知道呢。
在不久前,谢家可是梁京城数一数二的世家。
身为皇后的母家,祖上有国功在身,谢皇后父亲得封荣恩公,几年前又出了谢淮洲这么个连中三元的神仙人物。
因着一直无所出,谢皇后对这个内侄是疼到了骨子里,圣上也对谢淮洲多有爱护。
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在两个月前的宫宴上,圣上因边关捷报宴请满朝文武。
就在这宫宴上,贵妃娘娘同其所出的皇长子中了毒险些丧命,要不是皇七子贪吃了两人的乳酪羹,两人早命丧黄泉。
可怜皇七子才七八岁的年纪,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圣上大发雷霆,另人彻查,宫里头一时血流成河,不知道折进去多少人。
最终结果呈上来,一切都指向谢皇后。
谢皇后自然喊冤,却根本无法证自己清白。
她身边的人全被捉了去上刑,谢皇后自觉立身为正,她什么也没做过,却禁不住她身边的人倒戈。
好在圣上没有立刻信了,只是把谢皇后关进了禁宫。
“我们以为姑母进了禁宫反倒安全,只要我们拿了实证是那些人诬陷,姑母就是现在受些委屈也值当。”
谢淮洲声线温和,让人听不出他丝毫情绪起伏,“可姑母却险些死在禁宫。”
他眼神一冷。
董湘君心里感叹,想必谢皇后险些丧命激怒了谢淮洲,这才导致他在皇城前跪了三天三夜。
圣上一直没有表示,谢淮洲陈情贵妃家历历罪证,指责圣上有眼无心。
“你不该激怒圣上。”董湘君忍不住说道。
不然圣上也不会下令仗责谢淮洲,他也不会断了腿。
“付出断腿的代价,皇后娘娘出来后必定心痛。”
谢淮洲眼眸一闪,抬眸看向董湘君:“你相信我姑母是清白的?”
董湘君颔首:“是,我还相信你们必定会替娘娘平反。”
马上就要嫁到谢家了,她赶紧趁着这个时候拍拍马屁吧。
沉默半晌,谢淮洲郑重拱手:“谢你的信任,所以我才更不能害了姑娘。圣上虽然还没有问罪谢家,来日未必不会,姑娘不应该应下婚事。”
贵妃一家是卯了心要弄死皇后,指定还有后手。
董湘君一笑,表情有些自嘲和无可奈何:“谢公子想必知道,这婚事本就应该是你我的,可几年前换给了我二妹妹。今日情形一如往日,都不是我能左右的。”
“我可执意退亲,今日来便是同姑娘说一声,难免姑娘名声要受些缀累,总好过嫁进生死不知的谢家好,姑娘……”
话还没说完,就被董湘君给打断了。
“不。”董湘君眼眸晶亮,声音坚定。“我不同意。”
她好不容易为昌哥儿挣得封位,若现在同谢家退了亲,她的昌哥儿将一生被算计不得安宁。
谢淮洲俊脸怔忪。
就见董湘君笑的大大方方,眼眸紧紧盯着谢淮洲,认认真真道:“我对谢公子倾慕已久,嫁给谢公子是毕生所愿,别人觉着嫁给你是火坑,我却是甘之如饴。公子今日与我退亲,明日我便悬梁自绝性命。”
眨眨眼睛,董湘君道:“总归都是个死,我宁愿死在谢公子身旁,与你生同衾、死同穴。”
咚的一声。
谢淮洲觉着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陌生的酥麻感从心里直荡到指尖、舌头,他呼吸都禁不住轻了许多。
瞳孔晃动片刻,他耳朵尖迅速泛红。
董湘君也不看他什么形容,一福身便转身走了。
连翘都被自家小姐逼真的说辞给惊到了,一路上频频看董湘君的脸,心里猜测莫不是自家小姐真的对谢状元芳心暗许?
“……生同衾、死同穴,我倾慕公子已久……呕……”
结果刚进了小院儿,董湘君就默念一遍自己的话,一面念一面干呕。
得,小姐是诓人家的。
连翘一颗心顿时又飞扬起来。
可怜谢状元深信不疑,满腹心思回了谢家,吩咐人郑重的准备成亲事宜。
“没想到董姑娘对我如此情深,少不得我要为她多筹谋,便是以后谢家落罪也不会连累她。”
小厮忙问:“既嫁到我们谢家,又怎么能独善其身呢,贵妃家也不会放过谢家任何一个人的。”
谢状元冷笑:“端看是他们手段高强,还是我棋高一着了。”
是夜,董家。
董湘君吃过饭后坐在廊下,眼眸深远看着董家这一方天地。
连翘小心翼翼给她打扇:“小姐,夏日蚊虫鼠蚁也多,咱们回屋里去吧。”
“我娘便是在这样的暑夜里去的。”董湘君忽然说道,“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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