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王肃小心翼翼的问道。
徐仲礼沉吟了一下,而后道:“说不好,终究是皇家的事情,我们这些臣子怕是很难起到什么作用,主要还是看皇上的意思了。”
“这件事情上,皇上过于优柔寡断了。”王肃面色凝重,捋了捋胡须认真道:“自朝廷对南唐用兵起,尤其是皇上几次御驾亲征,都是给了太子可趁之机啊,若不然的话,局势也不会发展到眼下这般复杂的局面。”
萧思誉却是摇了摇头,回忆着他跟王肃当初在朝堂上的种种举动跟作为,而后道:“皇上御驾亲征,留下太子监国并没有错。只是……皇上对太子太过于放心了,怕是没料到皇后跟太后会如此支持太子,甚至还会私下里帮太子拉拢朝臣了。所以这件事情现在回过头来看,我们二人当初还是太着急了,朝廷休兵后开始要安内不假,但我们在皇上还没有从休兵一事儿中缓过神来时,就急不可待的推出考课法、俸禄制来牵制、打击太子党,这让皇上显然陷入到了两难之中。”
“所以啊,现在想起来,怕是那个时候皇上还没有意识到,朝中有很多官员都已经站到了太子那边。如此一来,我们推出的考课法、俸禄制的实施,在皇上看来就没有那么重要了,甚至还会认为是要故意扰乱朝堂朝政。”
徐仲礼默不作声,但目光在看向王肃跟萧思誉的同时,还会时不时看向旁边的徐长亭。
而此时的徐长亭,也渐渐明白父亲为何要让他跟王肃、萧思誉同乘一驾马车的用意了。
因为之前在家里,当着元宏的面,他们父子算是约法三章,徐仲礼不准过问徐长亭跟元宏的条件。自然而然的,徐仲礼也就没有了机会帮徐长亭出谋划策,要不然的话,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但若是让徐仲礼什么也不做,完全不去理会徐长亭跟元宏之见的交易,那显而易见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徐仲礼就只能通过跟王肃、萧思意讨论朝堂政事,来猜测徐长亭跟元宏的条件,以及尽量通过他们对朝堂局势的分析,来让徐长亭意识到朝堂局势,或者是给徐长亭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王肃、萧思誉的目光此时齐齐看向徐仲礼,等着他对他们二人的分析做判断。
徐仲礼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说道:“两位所分析的没有错,只是眼下……皇上想要亲自推行,也是阻碍重重。太后、皇后、太子俨然形成了一股绳。太子既有监国之责,也有参与朝政之权,如此一来,皇上想要推行的考课法、俸禄制,即便是太子不会反对,但太后跟皇后那里……我们谁也说不好。对南唐用兵占据了皇上诸多精力,从而忽略了朝堂政事。如今想要扭转乾坤……不比当年登基易啊。”
“那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拖着吧?如此一来的话,难保太子不会……。”王肃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眼下比拼的便是定力与耐心,就看谁先沉不住气了。当然,你说的是最坏的结果,如今就算是再坏,也不会走到那一步的。但长此以往下去,确实对皇上不利,不说朝堂政事会不会旁落,不说朝廷政令能不能顺利推行,便是皇上的威严也会在不声不响的对峙中大打折扣,毕竟……皇上相比太子,年岁不占优。”萧思誉趁声说道。
“我猜测……。”徐仲礼又是瞟了一眼旁边的徐长亭,而后开口道:“皇上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在等一个破局之人,可能会是一件让人会忽视的小小事情,也可能是一个谁也不会重视之人,斜刺里杀出,打破眼下的僵局。”
王肃跟萧思誉皱眉,而徐仲礼掀开车帘,看着天王湖已经在望,随即打破了车厢内有些沉重的气氛,道:“你我不过是大魏臣子,私下里议论议论就可以了,至于皇家之事儿,相信皇上必然会有决断的。好了,两位也不必在中秋这一天如此愁眉苦脸,先高高兴兴的把中秋过好了。”
一路上徐长亭根本就没有说一句话,而在到达天王湖跟着众人下车后,徐长亭也并没有立刻就跟家人上画舫,而是要带着霍奴儿继续往前赶一段路,前往祝融峰顶的永宁寺。
楚盈拉着徐长亭交代了几句,大姐徐长虹把一个早就备好了盒子放在了马车上,二姐徐温柔则是告诉徐长亭,一会儿回来后在哪里汇合。
徐仲礼微笑的看着徐长亭,而后是伸手摸了摸徐长亭的头顶,慈爱的说了句早去早回,便与王肃、萧思誉去见二人的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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