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裴倾和沈秋娉的离去,阁楼再次安静下来。
裴青禾停下笔,稍稍抬头望了眼广袤的天空,忍不住想,如今沈家已经没了,那距离魏王府被处置还远吗?
算算日子,明日魏王被贬的消息便会传出。
后日离京途中,魏王府遭遇埋伏,满门性命不保。
垂首扫了眼桌案上摆着的道经,裴青禾忽然有点写不下去了。
她那皇帝舅舅把她召来宫中,只拘着她在这阁楼内抄写经书,却并不传召她?
如此下去,他该如何让这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一位慈善的长辈?
裴青禾想不通。
她手肘撑住桌面,一脸苦闷的支起下巴,无意中扭头,看见萧檀及面色平和,一副任凭风雨来袭他且孑然不动的架势。
裴青禾瞧他两眼,忽然来了兴趣,低声凑过去,问:“兄长,沈家的事,你怎么看?”
后者执笔的手一顿,面无表情的睨她一眼。
裴青禾立刻意识到什么。
萧檀及自然什么都懂,且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但未必会跟她讲。
更何况,万一被宫中的耳目听到,她是没什么事,萧檀及可就不一定了。
裴青禾当即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当我没问。”
她是疯了才会跟萧檀及谈论朝中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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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沈家倒台之后便是魏王府,一整日,裴青禾都心事重重。
实在是闷得慌,裴青禾不想待在阁楼中,她便加快进度,早早的抄完道经回了玉蓬殿。
谁料一进玉蓬殿的院子便被沈秋娉堵在了院门口。
沈秋娉眼睛红肿,想来是哭了许久。
她一直在等裴青禾,裴青禾一出现,她便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挡住了裴青禾的路。
“秋娉见过郡主。”她一脸凄苦。
裴青禾还以为沈家出事后沈秋娉会躲在房间里不肯见人。
不过反过来想想也是,一个能在宫中算计自家姐妹的女人,想来也不是那种会顾忌家族颜面名声的人。
到底是她小瞧了沈秋娉。
裴青禾不冷不淡扫了沈秋娉一眼,随便点点头,语气敷衍:“事已至此,平远县主应当保重自身。”
说完,没了再与沈秋娉交谈的yù_wàng,绕过她要离开。
“还请郡主救命!”
沈秋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裴青禾脚步微顿,低头看她,“县主此话何意?”
沈秋娉抬头与她对视,缓声道:“秋娉已经听说了,圣上欲派臣女前去和亲。”
裴青禾眉梢微挑,淡笑不语。
是谁告诉沈秋娉的呢?
裴倾吗?
“臣女不想去,还请郡主帮臣女这个忙!”话落,沈秋娉凑上前,跪在了裴青禾脚下。
裴青禾冷笑,这人倒是会服软。
可惜,她记仇。
她无缘无故被这人算计多次,哪会这么容易便施以援手。
她是想留下沈秋娉,用来对付容妃和顾北宁,可这并不代表她会帮沈秋娉什么。
“县主说笑了,青禾哪来这么大权力去干涉皇帝舅舅的旨意?”
就算可以干涉,她也绝不会将此机会浪费在沈秋娉身上。
沈秋娉闻言抬起头来,对她说:“圣上最疼郡主。”
裴青禾听着这话,神情冷了些许,片刻,倏地一笑,“那你说,本郡主为何要帮你?”
沈秋娉咬唇不语,神色难堪。
“三小姐,你们沈府的困局如今不用我多说,你自己心里头明白。皇帝舅舅给了你这个活命的机会,你应该珍惜才是。”
这话似乎扯到了沈秋娉的痛处,她忽地狠狠瞪住裴青禾:“沈府为何变成如今这副样子,郡主比我明白。”
裴青禾冷冷瞧着她,“县主此话何意?”
“郡主别装了,”沈秋娉说:“难道不是你让人诬陷沈家?将宫里头的事传到大街小巷的人恐怕也是郡主吧?”
“若非如此,圣上又怎么会寻了由头来,褫夺父亲官位。”
没料到沈秋娉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裴青禾沉思须臾,开口劝诫她,“平远县主,你是个聪明人,要知道一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有时候,要懂得保全自身。”
这话本是存了几分真心的,可惜沈秋娉不明白。
“求郡主帮忙!”她跪伏在裴青禾脚边,已然有了咄咄逼人的架势。
裴青禾本就在为裴铮的事情烦闷,眼下面对沈秋娉,逐渐没了耐心,她反问沈秋娉:“本郡主为何要帮你?”
沈秋娉原本略含哀求的眸子一顿。
不知哪个瞬间开始,她神色开始变化,直至目光阴森森的黏在裴青禾身上,几乎咬牙切齿道:“因为是你将我害成这样的!!”
裴青禾闻言蹙起眉,难以理解她这话的意思。
留下一句‘不可理喻’,她便回了房间。
原地,沈秋娉的贴身婢女也被沈秋娉吓到了,埋着头不敢讲话。
良久,她瞧见他们小姐望向了这宫墙内的某处方位,喃喃自语了一声:“裴青禾,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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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沈秋娉的言语举动有没有对裴青禾造成影响,那必然是有的。
不过也只是厌恶而已。
沈秋娉这种自卑敏感且习惯性将所有过错归结于别人身上的性子,裴青禾可以理解,但不会接受。
上辈子,她遇到过很多这种人。
被沈秋娉一打扰,裴青禾没了用膳的心情,她屏退宫女,歇在了寝殿。
入睡容易,安睡难。
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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