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唐田睡得并不踏实,意识一直在半睡半醒间游离。侧躺在床上,视线掠过头顶的原木色床头柜,黑色的椅子,水粉色的窗帘,有一个影子在窗外摇曳。
好像是树影,张牙舞爪的被月光投射在窗帘上,随着风,不时抖动一下枝杈。唐田木讷讷的躺着,大脑似乎还在沉睡,脖子像是被夹板固定住一样,肌肉酸痛麻木。她动了一下,还是很不舒服,但困意使她不愿再做挣扎。
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一瞬,一个想法才从脑子里划过——什么树能有28楼这么高?
麻木感从脖子蔓延到全身,手指尖被身子压麻了,但她不想动,又或者是动不了。过了半晌,只是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脑子逐渐从睡梦中清醒,但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有一个女人坐在她床尾,红色的裙子,长发及腰。以唐田现在的姿势,她应该看不见自己的床尾,但此刻她甚至能认出女人裙子上的合欢花图样,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但并不觉得冷。那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脚背,触感像是温润的玉器,一下,一下,自己的皮肤也跟着变得光滑冰冷……
风吹起窗帘的一角,月光明晃晃的招进来,整個房间如同浸在深蓝色的海水里,随着水波,深深浅浅的光影像水波一般映在天花板和地面。女人抚摸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开始单曲循环一种不知名的调子,很烦,但是停不下来。
屋子里充满了香味,像是广场舞大妈用来熏蚊子的那种。有些呛,但她咳不出来。
如果这一切在她清醒的时候发生,唐田觉得自己一定会尖叫着跑掉,或者从楼上跳下去。但现在,她像一个电影观众,意识恍恍惚惚的,随着各种感官被拉扯扭曲。这种感觉就像踩在云端,唯一不和谐的,就是麻木的手指。
再多一分钟,她都觉得自己的身体会因为血液堵塞而残疾。
翻身啊!
翻身!
左边,往左边倒一下!
这是一场漫长的拉锯,很多次她都产生了自己已经翻身的错觉,但下一秒麻木的手指又会把她叫醒。
直到指尖一痛。
唐田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身体一点麻木感也没有,右手死死攥着一根订书钉。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北方夏夜的风凉凉的,吹过她额头的汗水。唐田才发现自己全身早已湿透。
此时她睡意全无,去客厅接了一杯水,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发呆。
初升的朝阳隐隐绰绰的给远方的建筑勾勒出一层金光,成功了吗?她不觉得渴,还是硬逼着自己喝下了一整杯凉水。活过这一天,马上就要开始担心明天。这场诡异的拉锯赛中,她是唯一注定的输家。
余生的每一天,她都要在生死边缘挣扎。又或许她根本没有多少余生可谈,这场游戏的天平只要稍有倾斜,她就会死去。从前那种浑浑噩噩度日的时光好像恍如隔世,倒不如一开始就稀里糊涂的死了算了。
但她既然赢了一轮,断然没有现在便放弃投降的道理。唐田攥了攥手心里那颗订书钉,果断洗了个澡换衣服出门。
来到尤医生的办公楼,还不到早上7点。此时医院里看病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队,男女老幼,每个人都带着口罩,愁眉不展。和她一样担心着自己是否还有明天。
唐田躲过护士和清洁工,在楼道间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着尤医生一来,她便打算冲进去。
老师常说她们这一代信息爆炸,相隔万里也不过是一个电话的距离。但唐田其实是仔细想过的,她好像是见过很多人,手机里qq里躺着一堆号码。可她实际上不能向其中任何一个人求助。那些人就像是洪流的一部分,会卷着她一起落入深渊。
她和尤大夫不过几面之缘,唐田并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帮她,也不知道尤大夫有没有办法帮她。但尤大夫是带着佛珠的,或许能认识什么灵验的寺庙?又或者是道士?唐田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就是楼道间里那颗阔叶盆栽,又或者是实在走投无路。
她必须试一试。
“哒。”
“哒。”
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应该是楼层的护士吧?如果被发现她在这儿守着尤大夫,一定会被赶走的。唐田想着,起身沿着楼道间往楼下躲。但身体再一次不听使唤,双腿像是被冻在地上。
不是护士……
“哒。”
“哒。”
护士不会穿高跟鞋……
“哒。”
“哒。”
鞋跟踩在瓷砖地上的声音,像极了班主任在楼道里走过。声音越来越近,唐田拼命推着身下的台阶,不行,就差一点,她不能死在这儿,还没见到尤大夫。她还没来得及问一问……
楼道间冷的像是自己家里的冰箱,任由她怎么用力,身体就是纹丝不动。楼道间的把手缓缓转动,死神仿佛就在门后和她招手。
“咔哒。”
一个熟悉的面容从门口探出头来,唐田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对不起……”那人看到泪眼婆娑的唐田,作势后退,“我就是路过……”
“等等!等等!等等蒋桦!”
那颗漂亮的脑袋又从门后探出来,“你认识我?”
“是啊!我看过你的演出。还要过你的签名!”
“谢谢!”蒋桦从门后走进来,绅士的向唐田点头致谢,“还要签名吗?”
“嗯!你唱歌太好听了。我真的好喜欢你……”蒋桦笑的有些腼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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