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摆着三对石马、石羊。背依青山,面临瑶水,掩映于茂林深处。这不是京都外玄真观还是哪里?
玄真观是道士门户,因得了京都贾家荣宁二府的供奉,所以向来兴盛。
荣国府和宁国府都是贾家,同根同源,祖上是亲兄弟分家,眼下到贾琏这一辈也还没有出五服。
贾琏知晓宁国府中的大老爷在玄真观清修,当下懒得碰面,但既然已经来了,他便干脆绕林而行,看些风景,也洗一下心中受的腌臜鸟气。
顺着瑶溪,一路慢行游览,贾琏因山水秀丽,贪行了一个多时辰,待回过神时,已经不知自己迷到了何处。
贾琏左右寻不到跟随的小厮兴儿,四面又皆是山水,明明是正午时分却笼着一层迷雾,叫人辨不清方向。
好在有一条不知是樵夫还是玄真观的道士踩出来的泥泞山路,贾琏顺着山路又行了数十步,再放眼望去,只见前方隐隐出现了一间茅屋,屋前还晒着两件道服。
有门户便有出路,贾琏笑道:“是了,玄真观的道士倒是有闲,竟在此处也弄了一些家业。”
贾琏望着茅屋走,恍惚间只三两步就到了屋前的草坪。见晾晒的衣物还滴着水珠,主人家应当就在附近。
“可有人在?路过的人来讨碗水喝!”
扯着嗓子喊了两句,贾琏见无人应声,便要自去开茅屋的门寻水喝,大不了留些钱在屋内就是了。
贾琏口干舌燥,走过去正要扯门,便听到身后传来呼声,喝道:“你是哪里的人?穿着锦衣锦袍却要做窃贼的勾当!”
贾琏听得呼声转身,见是个竖目老道,便笑道:“你这牛鼻子忒不会说话,我自是寻碗水喝而已,有甚打紧的,怎地张口就说我是贼人。”
老道拄着柺,上前来,见贾琏右手包着便也不怕他,将柺放在茅屋外靠着,自个推开门进去。
“要真是一碗水,我自拿给你喝。”
贾琏在门口等着,偷偷往里边张望,见老道真的拿出水来,便笑着接过,一口饮下,只觉得甘甜无比。
末了,贾琏将碗送给老道,笑问道:“老道长是出家人,怎地说话不自称‘贫道?’”
“呵呵…”老道将碗收进屋,因平日里后山这边少有人来,他也有了聊天的兴致,出门来说道:“我是个出家人不假,但向来不纠结于自称这等东西,说我是道士可以,说我是和尚也未尝不可,反正都在红尘之外。”
贾琏听了这话,登时感觉这老道是个妙人,带有几分敬意道:“不知老道长的名讳?我家中多事,今日也是不堪其扰才到了这,道长可有甚么解忧的法子教我?”
贾琏一时几乎想学这道士出家,但心中又放不下酒肉,更何况自己已经娶妻,没理由叫王熙凤守活寡。
“好说,我俗名唤做甄士隐,说起解忧法,我自有一番见地。”甄士隐很满意贾琏现在的态度,便回屋搬了两条小板凳放在草坪,自己和贾琏各自坐下,然后将那解忧法娓娓道来。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
“世人都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这一说,又不知过了多久,贾琏只是连连点头,几近沉迷,听得如痴如醉。想来这甄士隐不经过一番大策大悟,怎说得出这般神仙话语。
言末,甄士隐道一声:“好了好了。”
以作结尾。
甄士隐这最后两句却是不说还好。贾琏见他说完,仿若醍醐灌顶的站起。亏杀了这最后两句!不然他险些被老道士的言语迷了心窍。
贾琏暗道,这甄士隐从头到尾好似在说自家的事一般,他听进去有甚用处?
甄士隐见贾琏站起,眉头紧锁四处走动,以为他是听懂了,不由大喜。便让贾琏安心坐下,又与他说了一通贬低红尘的学问。
“早几年也就罢了,如今娶了糟糠妻,如何出得了家…”贾琏此时心中已有了计较,只去听,不去想。可怜甄士隐摇头晃脑卖弄的这一番学问,对于出家人来说可谓是字字珠玑,却偏偏碰见个已经不知珠玉的浑人。
待甄士隐讲得口干舌燥,这才依依不舍的进屋舀水来喝。
贾琏听得是昏昏欲睡,颇不耐烦,见甄士隐回来还要接着就下说,忙拍拍衣服站起来,指着茅屋前晾晒的衣物笑问道:“我已知甄道长知晓这许多道理,但怎地却依然在这大雾天晒衣,这般岂不是有违常理?”
甄士隐拿了柺走过来,皱起眉,目光怪异的说道:“今个一直是这大好的晴天,哪来你说的雾气?”
哪里来的雾气?
贾琏一愣,身形几乎倾倒,亏了甄士隐眼尖过来一把扶住。
周身好若天旋地转,贾琏只得使劲闭着眼。待觉着重新站稳后,他才能张眼来看。
此刻已经是下午,斜阳透过树枝挂落在茅屋边。那方才还在滴水的道服中,一股水雾升起,已然是近乎干了。
贾琏再抬头看去,那半山腰上的,不是玄真观还是哪处?周边哪里来的山间迷雾?又何时有过山间迷雾?
贾琏之前只感觉在群山中迷了路,如今想来,在京都周边可从未有过那般不知深浅的大山。
他身体乏力,看着四周呢喃着:“这遮莫便是出家人说的‘一叶障目?’天叫我来这茅屋走一遭?”
莫非这甄士隐是个仙人?
趁眼下甄士隐还看得见摸得着,贾琏连忙将自己来到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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