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时光洗刷的记忆,是因为不够深刻。
就像许多年过去,云仲仍然可以清晰回忆出他与柳清轩的第一次见面。
当时,云仲还是个小小的校尉,在一次剿匪中伤了手臂。
不少的士兵断了手脚,或者是内脏受了重创,老军医很忙,忙着捡命,只随意地看了眼他的伤,发现死不了,将人交给了他的小徒弟,就又转身救治其他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的人。
云仲沉默地呆在了军帐的一角,不去妨碍大夫救人,对自己流血不止的胳膊视若无睹。
“呀!”随着一声轻呼,手臂被人用白布按压住。
“很疼吧?忍着些。”
他低头,看见了一双细白的手,十指翻飞,熟练地清洗,敷药,裹上纱布。
云仲抬起头,先入眼的则是个尖尖的下颌,再往上,是双清亮的眸子,由于被人打量,眸子还闪了闪,似乎是不大自在。
“你伤口深得很,不要见水,这两日要好好休养,不能再发力了…咳咳…明日来换次药。”说完,提起药箱就遛了。
一股淡淡的草药香被留了下来。
小大夫跑得太快,要不然他就能看见某人黝黑的脸上浮起的一抹可疑的红色。
云仲觉得手臂有些发痒。
他出生起就是孤儿,跟着乞丐讨生活。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态,有时候为了个馊了的窝窝头,都要跟别人抢的你死我活,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数不过来。没有人安慰,亦没有人同情。
所以对着撕裂开的伤口他根本就不当回事。
可没想到,受伤的待遇也会是这样,不是自己抓一把草木灰敷衍止血了事,不是用块破布条将伤口裹巴裹巴了事…
有人会轻声地问疼不疼,有人会温柔地上草药,有人会叮嘱小心注意伤口…
这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东西,云仲并不打算拒绝,于是第二天,他自动地找到了小大夫。
“你!”小大夫晒完草药起身,就看见了一个高高壮壮的汉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把他吓了一跳。
云仲将胳膊给他看。
“哦,你是来换药的?”小大夫想起昨日的事来。
“嗯。”
………
云仲受伤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
小大夫对于他时不时的突然出现也渐渐习惯,不再像当初那样被吓得心惊。
他俩慢慢地会说些话。
慢慢地做起了彼此眼中的“朋友”
军队里,两个男人在一起的事,不多,可也常见。
可他俩之间还是隔着层薄纱。
云仲坐上了副将的位置。
他在上次战役中斩了对方的将军,朝廷给的赏赐。
小大夫给他肩膀上的血洞敷药时,手抖个不停,眼眶红了一圈,“你不要再受伤了。”
“好。”
小大夫长得眉清目秀,军队里有不少人打他的主意,有些比他的官职要高。可这次,他坐上副将的位置,应该能把人护住了。
云仲领军大败匈利,震惊了朝野,九五之尊拍着龙椅笑道“朕要重赏”
“清轩,等我回来,我要和你说件事情。”
小大夫盯着脚尖,耳朵悄悄地红了,“嗯,我等你。”
云仲成了镇北将军,有了将军的府邸,库房里放着万两黄金。
聘礼够了。
云仲焦急地想回边关。
昭华公主某天约他见了一面,云仲拂袖而去,他不答应。
皇上在殿前召见他,笑眯眯地问云将军朕的女儿你看如何。
末将心里已经有人了。
放肆。
皇上铁青着脸,给你三日回去考虑清楚。
很不幸地是,云仲的君王有些昏庸,但凡是一个长了脑子的君王,对于大将说出的这句相当于交出弱点的话,都会选择将“心里的人”捏住,而不是想着这样的好事你都敢拒绝,朕以后说些什么你岂不是都敢不听了?居功自傲的将军再厉害朕也不要!
昭华公主去见了她父皇,说对镇北将军一见倾心,非君不嫁。
于是三天未过,一道旨意昭告了天下。
云仲再想进宫时,被昭华公主拦住。
将军,我知你心有所属,我只要个名分,成婚后你自可回你的边关,我绝不干涉。
将军,实不相瞒,我已经有了身孕,孩子的爹已经走了,在京都,谁会要我这样一位公主?将军,若你不娶我,我便带着这个孩子一起死,反正总是活不成的。
将军,抗旨不尊,岂是仅仅你一个人的命这么简单!你背后的部下,还岂能被朝廷所容
………
云仲穿上了婚服,洞房的烛火燃了一夜,他在外面看了一夜的天空,朝着边关的方向。
小大夫离开了,云仲找遍了军营,再也看不见他。
昭华公主生了个女儿。
云仲回去了京都一次,这女娃格外地黏他,看见他就会笑。
女娃叫云琉。
抱着她软绵绵的小身子,听她咿呀咿呀地叫人,云仲想她既叫云琉,那就是我女儿。
又过五年,云仲染上一种怪病,快要死了。
心腹替他请遍了名医。
小大夫回来了。
生死面前,很多事情都要被暂且放一放。
小大夫一回来,就再也没有走,或者说是再也没被放走。
他住在将军府里,云仲寻了个小院给他,很少去打扰。
昭华公主病危,云仲去京都带回了他的女儿。
云琉喜欢小大夫,让他爹稍稍放下了心。
云琉大婚那日,拉着小大夫
喜欢重生之皇后是青梅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