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尚看起来呆头呆脑,土黄的百衲衣比临潢府灾民的衣服还要破烂,见一个陌生人突然向自己冲了过来,竟吓得不敢移动半步。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莫要动手!”
大石怎会理会他的言语,注满狼血的拳头结结实实落在和尚的印堂上,一声闷响过后,和尚便似鞠毬一般滚出了八丈远。
大石不甘就此放过这位妖僧,几个箭步又追了上去,抡起拳头便打。
“世事……皆有因果……你即打我,定是……我前生的恶报……只是……施主可否……与我道个明白?”
大石恨得咬牙切齿,薅住和尚的百衲衣大喝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装神弄鬼,害我彻夜不眠、徒行数十里?”
和尚闻言甚是疑惑:“我乃池莲寺僧人,法号全性,与施主素昧平生,何言迫害?”
“这几日难道不是你于土山从中,效仿呐喊厮杀的声响?”
和尚闻言愣了一阵,而后放声大笑,竟然一个挺身站了起来:“施主说得是这个吧!”
只见全性和尚吸了一口气,而后便用吼嗓发出了诡异的声响,宛转悠扬、声传天际,时而如万马齐喑,时而似金鼓齐鸣,声音起伏错落间,倒是有一种别具一格的美妙。
“此为浩林潮尔(呼麦),乃是盛行于金山脚下忽母思部的一种乐曲,以气发声,与禅宗甚是契合,故而时习之。”
大石惊讶,不是因为这个和尚是个唱曲的高手,而是因为他的气息,竟能在饱受拳脚相向后依旧如此厚实稳定。
“难道这山中真的有伏兵吗?”
见大石一脸茫然,和尚缓步走到了土山近前言道:“施主说的该是这般声响吧!”
而后他运足力道,瞬息之间连发十余掌,掌风卷起黄沙,穿行于土山之间,发出似万人呐喊的声音。
大石彻底惊呆了,他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行脚僧人竟会有如此修为,若不是有戒律约束,只要方才挨揍时随便反击个一招半式,自己定会殒命当场。
和尚没有在意大石惊愕的表情,似乎这种状况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轻声笑道:“此处常年风沙不断,尤以夜晚更甚,大风吹落不牢靠的沙石,只留下现在这些坚实的部分,日积月累便成了眼前这般景象。
风沙穿行于山间,呼啸之声宛如鬼哭神嚎、虎啸狼吟、此处故名——魔鬼城。”
“魔鬼城?”大石身负林牙之职,于典籍之中见过相关记载,只是他没想到,这个骇人之处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
“这魔鬼二字倒是贴切,可这城,又是从何而来呢?”
“城吗?”全性和尚哈哈大笑:“当然是在土山之西喽!”
言罢,和尚笑着扬长而去,不一会儿便于风沙之中遁去了身影。
大石苦笑一声,当即转身收拾行囊继续前行。
路途之中,乌兰日显得惴惴不安,她开口问着大石说:“林牙大人,这魔鬼城不会真的有魔鬼吧!”
大石笑道:“传说魔鬼城原本是一座雄伟的城堡,城堡里的男人英俊健壮,女人美丽善良,他们勤于劳作,过着丰衣足食的无忧生活。
然而随着财富日增,贪邪之念逐渐占据了他们的心灵,魔鬼城的人变得沉湎于享乐,甚至为了争夺财富,不惜夺去他人的性命。
曾经的乐土变成了地狱,天神一怒之下降下万顷黄沙,将这座城和城里的人尽数掩埋,每到夜晚,魔鬼城的亡魂便会在故土哀鸣,希望天神能听到他们忏悔的声音,给他们机会重生。”
“这么说,魔鬼城就是一片废墟了?”
大石摇头道:“想必不会如传说中那般模样吧。”
走了足足两日,大石、塔不烟、乌兰日三人这才从土山迷宫中走了出来,绕过最后一座山包,眼前所见豁然开朗。
万里青草接天连日,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蜿蜒于芳草之上,灵动似飘带一般,肥硕的牛羊数不胜数,时而嬉戏,时而躺卧,好不惬意。溪流碧草环抱中,一座通体雪白的小城安坐其中,偶尔雾气飘过,更胜仙台楼阁一筹。
“这哪里是魔鬼城,分明是凌霄殿嘛!”乌兰日惊叹着,急忙催动骆驼前行,走到了大石的前面。
大石没有阻拦她,故意放慢脚步,在塔不烟座下徐徐而行。
“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塔不烟深吸一口气,让青草的芳香浸透心脾:“若是能在这样的地方过上一世,余愿足矣!”
大石惊诧,自从半年前从西京出发到现在,这是塔不烟第一次说出如此完整的话语。
“塔……萧姑娘,你是恢复如初了吗?”
可抬头之时,塔不烟正叼着自己的辫子和彩蝶嬉戏,大石反倒是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了。
“莫不是太过劳累了?还是尽快入城寻个客栈休憩吧!”
想到这里,大石牵着骆驼缰绳紧走了几步,终在城门前赶上了乌兰日和她的骆驼。
不似大同、临潢,这城既无城门,亦无守备,显然也不曾经过战争的炙烤,更不用说天神的制裁了。
不过城中百姓倒是和传说有几分相似,男子健壮,女子嘛……
“林牙大人莫不是看花了眼?你都撞到骆驼腚上了!”乌兰日掩面而笑
大石将口中的鬃毛吐了出来,赤红着面庞低头言道:“想不到此处的女子竟是这般风俗,衣着较贵部详稳大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乌兰日嗤笑道:“林牙大人看不惯,我倒是觉得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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