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塔不烟稳稳立于牛角之上,朱红色的裙摆随风轻舞,在落日余晖下好似“紧那罗”临凡一般圣洁,只教原本嘈杂的人群立时安静了下来。
“耶律大石乃是大辽命官,若有罪过亦应由天祚皇帝降罪论处,尔等外邦百姓,怎敢动用私行?”
此时人群之中有人大喊道:“此人刺杀我魔鬼城的管制大人,铁证如山,他也对行凶之事供认不讳,自当杀人偿命!”
塔不烟没有看清说话之人,可是这一句话却让围观百姓群情激奋,那些白衣差役也纷纷上前,欲将塔不烟擒获。
“且慢动手!”塔不烟从腰间抽出软剑,指着为首的差役问道:“案发之时可有他人在场?首告之人现在何处?”
差役道:“这位辽国官吏进入管制府衙内与大人密谈,其间不曾有他人进入,待到镇河祭典将至之时,我等却久久不见大人出府,进门查看,大人已然倒在血泊之中,而这个人,正握着行凶的匕首,其人罪刑昭昭,我等皆可为证!”
“这么说,此案已经是铁证如山了?”塔不烟低头,看了一眼被捆在牛背上的大石后言道:“耶律大石,你即是杀人凶犯,我塔不烟也绝不会姑息,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今日亲自动手送你上路。”
言罢,挥起手中宝剑直刺耶律大石。
片刻之后,围观之人一片惊愕,不是因为目睹了一个活人身首异处,而是见到那铜牛竟流出了连绵的鲜血。
塔不烟从铜牛身上拔出了宝剑,又将大石身上的绳索挑断,而后开口言道:“耶律大石,你此后还敢放纵口腹之欲吗?”
“不敢,那酒,有毒!”
话音未落,只见人群中哭喊着挤出一人,推开铜牛周围的差役,轰然跪在了牛腹之下:“艾米娅,你还好吗?”
他一边哭喊,一边扳动牛尾处的机关,霎时间牛腹顿开,一位浑身是血的女子赫然掉落在众人的面前。
“你……你不是酒保吗?”
差役中有人认出了哭泣之人。
酒保将气绝的女子揽入怀中,抬头恶狠狠地看着塔不烟:“你……你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的?”
“自然是从你我初见之时。”塔不烟收了剑,跳到酒保面前冷笑道:“中原有山南水北为阳的说法,魔鬼城位于叶密力河以南,自是属阴,故而城中内外以白色粉刷,借此以避阴气,此乃中原南朝之风俗。
南朝崇礼佛门,魔鬼城自然受其熏陶,管制府墙上的‘紧那罗’便是佐证。
在一个如此顶礼佛门的城中,你初见我等之时却问‘礼佛还是礼拜?’岂不可疑?”
“仅凭这一句话?”酒保瞪着眼睛质问道。
“当然不是!”塔不烟当着围观之人继续解释道:“礼拜乃是伊斯兰习俗,有此可见,你应该是一名穆斯林。”
“纵然城中笃信佛门,有我一位穆斯林也不奇怪吧!”
塔不烟点头道:“你所言极是,可据我所知,穆斯林有严格的戒律,入教者不可赌博、不可食肉、不可饮酒,而你却偏偏在城中开了一家酒馆,其中必有隐情!
此后我便留意了你的行迹,你与牛腹中这名女子一夜之间几次进出于管制府中,最后一次,却只有你一人走了出来,及至天明,我都不见这女子的身影,直到午时,城中百姓将铜牛从管制府中抬出,我这才猜到了大概!”
酒保闻言,含泪大笑道:“我敬佩你的睿智,可那又如何?亲手刺穿管制大人胸膛的,就是牛背上的这个人!”
“那是因为他喝了你的毒酒,中了醉马草之毒!你让这名女子于牛腹中对耶律大石发号施令,这才酿成杀人血案!”塔不烟厉声大喝:“耶律大石……杀……沙子真好玩!”
围观众人瞠目结舌,只见塔不烟话只说了一半,方才的一脸杀气顿时消失不见,反倒玩弄起了河边的泥沙,神情举止好似三岁孩童一般。
酒保见此情景,撇下女子的尸身一跃而起,飞过差役的头顶后冲入河水之中,待到众人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然不见了踪影。
“此事尚需详查,来人将这对男女收监!”
在人群中的乌兰日实在气不过,当即冲到差役面前大喊道:“你们魔鬼城的人都痴傻吗?管制大人崇佛,遵从佛门高僧之法沉牛镇河,此事令酒保十分不满,这才起了杀心,与我家老爷夫人何干?”
差役被乌兰日质问得无话可说,可是杀人案也绝不能如此草草了事,更何况死的还是城中的管制大人。
“请姑娘息怒,人命关天,我只是想请贵人在城中多留几日,别无他意。”
见差役心虚,乌兰日更加咄咄逼人:“老爷和夫人都是大辽的贵胄,倘若受了半分委屈,你们一个小小土城担待得起吗?
若是让我们留下也行,把城中最好的房子让给我家主人居住,还有,请郎中为我家老爷诊病!”
在乌兰日蛮横无理的争取下,大石与塔不烟住进了魔鬼城最好的房子,尽管住的舒服,但是二人中毒的症状却丝毫不见好转。
城中唯一的郎中取了二人的指血融入水中,皱着眉头端详了许久:“此二人所中的确是醉马草之毒,只是小城素来缺医少药,小医怕是无能为力。”
乌兰日皱眉道:“就在方才,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侃侃而谈,还用剑取了一个人的性命,哪里像是中毒之人?”
郎中沉思了许久,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据小医所知,能解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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